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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120)

范翕和奚礼的目标不一样。奚礼想趁北方诸侯国顾不上南方的机会,将越国这个相邻小国吞并。等北方腾出手,越国已经没了,那几个强大的诸侯国也无话可说。然而即便范翕能通过私下交易,从奚礼那里换得一些好处,吴国吞并不吞并越国,这些整体对范翕作用不大。

除非他日后封王能封到楚国,不然吴国和越国哪个强哪个弱,都和他关系不大。

范翕出兵,始终是针对越国的大司徒。

他得到消息,越国大司徒悄悄潜入楚国向楚国搬救兵,范翕便也离开了越国,跟着回到了楚国,一路追踪大司徒的踪迹。他不会放过这个人,他要这个人交出他的玉儿,他要这个人不得好死。

范翕轻装入一城镇,因打探到楚国大司马要来此地,恐与越国大司徒见面。

他就是要越国这位大司徒死在异乡,无人收尸。

时入六月,奔波一月,赶到这座城镇时,范翕才恍恍惚惚地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周洛在一月前点烽火向四方诸侯求助,现今也不知道结果如何,而自己的兵力则陷入了越国。

越国打仗,吴国点兵,吴越两地旁边唯一相邻的大国楚国,却一派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的模样。楚国不仅太平,且随着伏日到,百姓开始忙碌过节。范翕到城中的时候,他身边只有泉安和成渝跟着,行在街上,见街头忙着撑架子,悬挂灯笼。

这是为伏日节做准备。

伏日时民间宴饮之风兴盛,又有祭祀鬼神的传统,如今街上挂灯笼,正是此理。

陪公子一道穿梭在人群中,成渝是个闷葫芦不说话,泉安看范翕神色恹恹、自玉女去后清减了许多,泉安心疼公子,有心为公子开解,让公子忘了已经逝去的玉女。

泉安笑着看街上来去的女郎,道:“楚国山水养人,据说此地的美人极多。公子你看那位女郎,如何?”

范翕撩眼皮:“那般壮实,吃的太多了吧。”

泉安:“……这位呢?”

范翕:“醋喝多了吧?这也太黑了。”

泉安再接再厉:“公子你看那位车上掀帘的女郎!身段窈窕,皮肤白皙,呀,正符合公子的标准啊。”

范翕道:“倒三角眼,胖鱼嘴儿,太丑了吧?”

泉安被范翕噎得说不出话,实则他指出的女郎,必然是美丽的,好看的。正是漂亮他才会引公子去看,但是公子看美人的标准是否太高?若范翕纯心拿玉纤阿的标准去看世间所有女子……那前后五十年加起来,恐怕都出不了几个。

泉安有点自暴自弃地指了一个方向:“那位呢?看着背影是瘦的,抬起的袖下手腕也是细的,白的。”

可惜那女郎戴着幕离,他们也看不见人脸。泉安只是随手一指,他已经做好公子还没看到人脸就说人如何不好的准备了。

谁知,范翕长久没有吭气。

泉安意外地抬头,顺着范翕的目光,看向那位女郎。

幕离垂至脚踝,一身雪白曲裾绕膝。那女郎背对着他们,隔着许多距离,身畔若远若近地跟着许多卫士,当是哪位贵女出来游玩。泉安看不出所以然,他看范翕,却见范翕的目光怔忡。

范翕向前走去。

隔着许多人,他向那位戴着幕离的女郎走去。那女郎不经意地回了头,幕离飞扬开,纱帘下,她的面容露出一些……

——

玉纤阿被四五个卫士一道拥着,走在人群中。

薄宁担心她逃跑,派来的卫士各个高壮,且是闷葫芦,不管玉纤阿说什么,这几个卫士都不会回答她。但玉纤阿其实也并不问这几个卫士话,她并不打算今天逃。白日这么多的人,她怎么逃?

马上就要伏日节了。

她等的是那个机会。

今日出门,不过是为了辨明这座城镇的方向,好为自己到时候的逃亡做足准备。

是以,即使人群拥挤,玉纤阿也慢悠悠地在人中走着。行走间,她忽然有一种微妙的感觉。她说不出来缘由,道不明动机,她只是突然一回头,向身后一个方向看去。

风将她的幕离吹开,珠玉相撞,叮咚作响。

裙裾飞扬,纱帘掀起,她回过头,纱拂着眼,她看到了人群后的容姿俊逸的郎君。

人际喧嚣,车水马龙。人说着话,小贩叫卖着,柱子上的灯笼砰砰撞着木杆,旗帜飞荡。

他们隔着人群对望。

一眼相望,万年将生。

——

卫士们察觉不妥,一人将手扣在了玉纤阿肩上,不容置疑道:“走。”

玉纤阿被人推着走,她半点自由也没有。幕离重新放下,挡住了她的脸。她不再吭气,没有拒绝,就那般被人带走了。那几个卫士觉得不对劲,护着玉纤阿,将玉纤阿先带到了一座茶楼的二楼雅舍中。

玉纤阿仍戴着幕离,妙盈盈立在他们面前。她只是静静站着,白裙曳地,便如天上雪色月光那般娴静优雅。

几个卫士问:“你方才为何看那男子?你可是认识那男子?”

他们记得大司徒说此女失忆,让他们小心,看此女是否露出破绽。

玉纤阿后背靠着窗棂,她定定地面对着这几个卫士,柔声答:“我不认得那位男子。我失忆了,郎君们是知道的。我看他,只是因他生得俊俏,与薄郎有些相似,我多看了两眼而已。”

“我既失了忆,心中便只有薄郎,没有他人。”

卫士们不信她的话,他们张口要再问,忽然身子一僵,猛地拔剑向后:“谁——”

哐!

残影飞快,如光如电,眨眼间,这几个卫士噗通倒地。玉纤阿眨眨眼,看到一个高大的卫士站在了门口,缓缓地揉了揉手腕。门帘掀开,清隽无双的玉冠少郎君走了进来。

这样的男子,这样快的追来,除了范翕,还能是何人?

范翕盯着那靠窗而立、戴着幕离的女郎,他向她走来,她一动不动。好似被他吓得不敢动,又好似就是在等着他。范翕心中激荡又恐慌,他一眼盯着她的背影便移不开目光。可他追来了,他又怕只是自己的错觉。

范翕站到了玉纤阿面前,颤着手,掀开了她的幕离。

纱帷扔在地上,女郎面容完全出现在他面前。眉目如画,古艳清姿。

四目相对,万眼已空。

范翕低头,冰凉的手抚着她面容。他的玄玉瞳眸定定地望着她,将她一眉一眼都望在心中。玉纤阿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他灼烫的目光,就听他难过地低声:“你失忆了?所以你不记得我了?”

玉纤阿:“……”

她正要解释没有,范翕已经自顾自地:“你认别的男子是情郎,将我完全忘了?”

玉纤阿脸红,她张口想说你什么时候是我情郎了。

范翕伸手捂住她的嘴,他风姿隽爽,眉角眼梢却吊着雷霆般的寒光:“无妨。你忘了我我也不怪你,玉儿,我会帮你找回记忆的。可你若是想不起来,若是不爱我,去爱别的人,我宁可你死了。”

玉纤阿:……范飞卿你醒醒!这是久别重逢你应该对心上人说的话么!

作者有话要说:玉女:我就闭嘴吧我。

第66章

玉纤阿自然不打算和范翕玩什么失忆的游戏, 她几次想张口告诉他自己只是在自保, 并未失忆。但是范翕说她想不起来的话他就打算重新杀了她……这让玉纤阿很不开心。

所以她静静观望, 她不打算告诉范翕自己没有失忆了。

范翕徒然不知玉纤阿的不开心。

他只见她蹙着眉, 便以为她是排斥自己。范翕心中凄楚,又带着几分恍惚。失而复得的情绪在他心中飘荡,落不到实处。他望着玉纤阿,总觉得在做梦一般。她离开后,他整夜梦不到她, 他口上不承认她死了,可他心里觉得她也许是恨他,才不入他的梦。

无数后悔之情如浪涛洪流般覆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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