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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25)

范翕声音仍带着一丝哑意,却柔声道:“你唇上沾了药粉,我帮你擦去。”

玉纤阿尴尬的:“……嗯。”

范翕面容再贴得近一存,他高挺的鼻梁几乎撞上她。而范翕指腹贴着她唇角,轻轻压了一下。看她一抖,范翕目色一暗,含笑问:“我有事请教女郎。”

玉纤阿已有所察觉,她顿一顿,低下视线,看到他的大袖果然搭在了她膝上。他靠她靠得这样近……玉纤阿定定神,声音柔婉道:“公子请讲。”

范翕柔声问:“我见你唇上落了粉,好心为你擦拭。你为何突然睁眼?你以为贴着你唇的是何物?嗯?”

这问题!

身如过电,玉纤阿手背上鸡皮疙瘩跳起,她盯着他,半晌不能答。好一会儿,在范翕眼中笑意越来越加深,他的手指移开她的唇角,要摸她的脸时……玉纤阿偏头躲了下,温柔答:“妾身以为自己不当心留了口水,郎君在用帕子为妾身擦拭。妾身不安,是以睁眼。”

范翕:“……”

满腔柔情打住,女郎不解风情至此,玩弄他至此……他目中暴风雨起,瞬间掠起极怒极恼色!

范翕淡下了脸,眼神冰凉,心中恼恨无比。

他如此对她!

她明明该死,他为了保下她做到如此地步!而她竟然羞辱他!她是瞧不起他么?她明明偷听到了他和成渝的话,却仍不打算投靠他。她是觉得宁可死,也比跟着他好?

一瞬间,范翕面容近乎扭曲,脑子里浮现过自己过往受到过的所有耻辱……他恨不得掐死这个女子!

范翕不愿再搭理她,觉他再给她机会,就是犯贱。他扔了药盒,叮咣之声撞上地砖,吓了玉纤阿一跳。她抬头不解看来,而范翕起身便走。玉纤阿却伸手,扯住了他衣袖。

公子翕做惯了温文尔雅的人。就是此时怒极,他也是彬彬有礼:“你还有何事?”

玉纤阿心知若是让他就这样走了,今日就是她的死期。

玉纤阿不动声色,将方才说了一半的话说完:“妾身当时心中失落,因不愿在公子面前形象不堪,给公子留下糟糕印象。妾身希望自己在公子心中,永是美人。公子日后即便回了周都洛地,也不忘妾身。”

范翕回头俯眼看她。

她抬眼与他对望,目色迷惘,又暗藏着几分期许。目光泪光盈盈,湖水潋滟。范翕俯身,手指缓缓按在她眼角,她眼中的一滴泪,便滴在了他手指上。将他手烫得颤了一下。

范翕轻叹一声,喃道:“玉女……”

玉纤阿仓促擦去自己眼角的泪,低下头,微微哽咽。她颤声:“妾身自知自己今日犯了大错,死不足惜。妾身不敢求公子怜惜,那恐会为公子惹去后患无穷。妾身只想在妾身死后,公子仍会记得妾身……”

她忽而失声。

因范翕蹲下来,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屋舍静谧。

年轻俊美的公子,紧抱着在他怀中流泪颤抖的美人。

他缓缓放开她,再望她濛濛噙泪的面容一眼。他倾前身,面贴着她,与她摩挲。

范翕轻声幽怨道:“玉女,我有一法保你平安。可是你心中又……到了今日,你仍是不愿跟随我么?”

玉纤阿低声自卑:“并不是不愿跟随公子。是怕自身卑贱,让公子失望。”

范翕顿一顿。

他作出乍喜状:“那你便是愿意的?”

玉纤阿作出害羞模样,闭眼不语。

范翕便再次拥她入怀。

——

二人都是聪明之人,并未明说,情意也表达得差不多。当夜范翕让泉安送玉纤阿回去,回来后,泉安见范翕一边烹茶,一边出神。俊雅郎君,唇角含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满庐清香。

泉安凑前:“那玉女……”

范翕打断他:“不过是为了换情报,临时起意,想沾些便宜。没有旁的意思。”

泉安心想:……我也没说什么啊,你这般急于否认干什么?

范翕仍温温和和地吩咐:“既然被玉女看到姜女,那便不杀姜女了。省得玉女日后不见姜女,以为我是人前温和、人后心狠手辣的人。”

泉安“呃”一声,心想:难道你不是么?

范翕道:“吩咐成渝喂姜女一副毒,用毒吊着她,好生调教调教。日后,把她做我身边一侍女用吧。”

泉安:“那玉女……不杀了?”

范翕嗔怪瞪他一眼,责道:“你怎这般心思狠毒?玉女是我情人,她那样温柔良善,你也舍得下毒手。我怎么有你这样心狠的仆从?”

泉安:“……”

好吧。

面慈心软是公子。

心狠手辣就是他。

范翕不经意般问泉安:“你可知如何让一个郎君装出深爱一女子,诱她爱他爱至不会暴露他秘密的模样?”

泉安:……他觉得公子真是谦虚了,这样好的演戏态度,也许不用装。

——

而当夜,玉纤阿回了织室,确保自己还活着,大大松了口气。她去浴池泡了一会儿,长发淋在水上,花瓣覆于胸颈。美人入浴,烟雾寥寥。若有若无的,玉纤阿肌肤滑润的后背上,隐隐一个什么纹,被水波潋滟堪堪挡住。玉纤阿透过镜子,张望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就后怕地缩回了水中。

怕人看到自己后背的痕迹,玉纤阿小心地将背贴在木桶上,这才放了心。

洗漱之时,玉纤阿心中怅然,知自己走向奚礼的那条路已被迫断了。她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今日应了公子翕,日后便要谨慎行事,不能再与吴世子走得近。这可如何自处啊?

她定要让公子翕觉得自己深爱他,爱到不会与任何人说出他的秘密,她才能自保。

嗯……她要如何虚情假意,调动自己的感情,作出爱一个郎君的样子呢?

第22章

在吴宫中,位高权重的周王室公子,想与一位卑的宫女幽会,也是蛮难寻到机会的。尤其是接下来几日,宫中为了迎接“花朝节”,不管男女皆忙了起来。玉纤阿作为织室的宫女,其他宫人手不够时,她也要被派去做工。

因今年的“花朝节”乃公子翕主持,“百花仙”又是第一次由年少的九公主奚妍所扮。

吴宫公子王姬们众多,哪怕在王后名下的子女,奚妍也不是最贴吴王后心意的女儿。初闻公子翕邀请奚妍主持“花朝”,吴王后惊讶之余,想与吴王讨论一番。

金玉帘箔,明月珠壁。幡旄光影,照耀一殿。帷帐飞飞落落间,吴王正与美人们在酒池里醉生梦死。王后寻来时,厌恶地瞪住那几位陪着吴王的美人。几位夫人小心躲开王后,王后这边人又费了很大力气才唤醒醉醺醺的吴王。坐在浴池中的吴王听闻王后的来意,非常随意地笑道:“大约公子翕与阿九情投意合吧。”

王后呆住。

吴王心里打起了算盘:“孤懒得年年去周都朝拜,懈怠了几年,那些人就疑心孤对天子不敬。不如叫阿九嫁给那公子翕,双方联姻,又保我吴国百年啊。”

王后大惊:“阿九才十四!”

吴王奇怪地看她一眼:“你嫁我时也不过十五。有何关系?”

王后半晌无言,见吴王说完这事,便又色眯眯地低头抚弄着趴于他怀中的美人。王后难堪地别过眼,她心中现在对吴王已无指望,不在意这位王侯如何玩女人。只要她儿子奚礼的大位可保,眼前这死老魅就是死在女人身上,王后也不想管了。

王后再说一事:“听闻公子翕此次巡游,是诸侯国小动作纷纷多起,周天子心有提防。大王可有打听其他诸国对周天子的意见?可有想过公子翕巡游吴国,有警告之意?”

王后板着脸说了这么多,吴王不耐了。

吴王的王位是从他叔叔那里抢来的。早年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取得王位得周天子承认后,他也丝毫不敢懈怠,整日殚精竭虑,想让吴国在他手中富强。但前些年吴王得了一场大病,差点病逝,病醒后吴王就想通了——何必这样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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