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更爱美人纤阿(84)

范翕又气又羞,慢慢放开了她坐正,他心情烦躁地等着她说话,实则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肩看。锁骨嶙峋向下,便是他之前就向往、却没机会碰的地方啊……范翕手撑着额,见玉纤阿拢好衣裳后重新坐回他身边。他脸色不佳,她垂着眼,似也心事重重。这倒是勾起了范翕的好奇心。

而玉纤阿微微侧身背对他,她撩起自己的长发捋到了另一侧,缓缓地褪下自己身上最后一层衣物。看她圆润的肩线在视线中一点点露出,如玉山浮出水面般,范翕目光炽烈,呼吸都凝住了……但下一瞬,他眸底僵硬,一把扣住了她的肩,厉声:“谁做的?!”

他看到了她左肩下露出的烙印。

那里烙着一个“奴”字,一如这世间所有的奴一般。这彰显着玉纤阿的地位,身份,会伴随她一生,会让她受人不耻。任何她想向上攀爬的机会,都可能因为这个字而被断送。

她是这样的美人,她有出尘脱俗的长相,肩上却有这样的字……

范翕指腹按住她肩头,她背对着他,轻轻颤一下,羞耻心让她想要退缩,范翕却紧扣住她的肩,不让她离开。他近距离地俯眼看那字,见字刻得非常粗陋,是不识字的人照着画样子才能画出的丑陋字样。这么丑的字,被烙在她这么好看的肩上……

他几乎可以想到当时的场景,如她这样的美人,被粗俗的姆妈打骂着跪地。一群年少女孩被扯着头发跌在地上,被命令当众脱衣。而那些姆妈或者男人发出鄙夷的笑,拿着火钳烙上玉纤阿肩头……

范翕闭目。

喘息都凉了。

他心里悲凉万分,他发着抖,想杀了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他从来没这样对过她,他最恨她的时候都只是想杀了她,他也没有这样羞辱过她。难怪玉纤阿对他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原来她遭遇过的,比他的手段要残酷许多……

同时,范翕想玉纤阿竟如此了解他。想他若是在床榻间猝不及防看到了她肩上这字,他一定会发疯,他会对她下手也说不定。他一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肩上被人刻过这样的字,他会掐着她逼问她是谁对她下的手。他会将一场欢爱变成一场逼供现场,他也许还会直接拔剑……

一滴泪,向下溅落。

范翕盯着玉纤阿的侧脸,他按在她肩上的手,麻了一瞬。

玉纤阿低声:“你看够了么?若是可以接受这样的我,那我就将自己献于你。若是你不太能接受,便熄了灯火,或者干脆蒙着眼来吧。若是你连这样都接受不了,那你就忘了今夜的事。我改日、改日寻别的机会……”

她忽然噤了口。

因从后贴着她肩头,范翕亲上了她的肩。玉纤阿身子一僵,感受到他贴着她肩的春雨般的细吮。她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在亲她,细密如雨,温柔十分,她是知道的。

范翕声音阴测测的:“你可还记得是谁给你刻的这字?我去杀了他。”

玉纤阿顿一下,低声:“都过去了。”

范翕吻着她肩头,声音含糊地轻声:“也许可以刻个花什么的遮过去。改日我想法子……”

玉纤阿怔然,听他说改日……他竟还想着“改日”?他还想和她有纠缠?

其实她自己想过自己拿刀剜去肩上这块肉,但她自己动手不方便,又一直没找到机会……而今范翕居然这样说。玉纤阿怔怔地望着照耀满舍的灯火烛的光,她眼中很快变得雾蒙蒙的,泪水滴滴答答地掉落。

她哭的时候总是这样无声无息,安静如春水将眠。而她温温柔柔,谁又知她心中酸楚……

玉纤阿哽咽:“公子……”

她回肩想拥他,她才转过肩,身后的郎君便抱住了她,压吻而上。呼吸这次极为滚烫,霖霖间有泪水不断地渗入,酸涩无比。但是亲吻又缠绵热烈,黏腻而情深。范翕搂抱住她,将她横抱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抱着她向案后屏风后头的床榻间走出。

一边趔趄地抱着她向后去,一边低着头……春风化雨,雨化万物。

红色帐子随着走动而飞掠起,地砖清清静静如水流,水上倒映着那对身影叠在一处走向床榻间的男女。

一径缠绵到榻间。

范翕忽地松手,将她向榻上一抛。玉纤阿惊呼,被他抛入了床褥间,滚了两下。被抛下后,床帐被风扬起,缠上她的身。范翕低低一笑,跪在榻上将她重新抱到了怀里……

——

红色的帐子叠在一起,粉红与深红远远近近,一道又一道,撩起满室的灯烛光招摇。

那帐子单薄又丝滑,和被褥一般。而帐中深处,那铺天盖地,衣料似水流,飞幔如烟霞。山河一样的锦缎贴着肌肤,又顺滑地从湍急水上滑过。既急促,又缓慢。既磨人,又勾人。山水重逢,时而凸起一块,时而又凹陷下去。

像是龙覆于帐下,悠缓翻身,松动筋骨。

起起落落,光便明明灭灭。呼吸如歌,歌声入微。

灯灭了,山河渐渐静缓下来。绸缎下,女郎钻了出来,面容绯红地被抱在长发披散、面色僵硬的郎君怀里。周身都被绸缎遮掩着,看不真切。但玉纤阿仰头看到范翕的状况和他的脸色,她真喜欢嘲笑他,登时就忍不住自己促狭的毛病,笑出了声。

范翕:“……”

玉纤阿温柔安抚他:“公子不必惊慌,我不会与其他人说的。公子身体虚弱,我是知道的。”

范翕立时便觉得自己要疯了。他面庞微峻,心里气怪,见不得她总这么说他:“我何时身体虚弱?你为何总是这样说我?我身体好得很!我若是虚弱,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玉纤阿张口要说,被他捂住口。她觉得他要阴狠起来,简直要捂死她了。她在他怀里挣动,却渐觉得他的身体变化,这次轮到她面一红,僵住了不敢乱动。范翕倒是洋洋得意般向她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玉纤阿不动声色地向后退,被他一下压下去。她只临时扯住了床帐,轻轻的:

“啊——”

重新被覆入绸缎下时,榻上罩着的床帐被两人扯断,铺天灭地一样压向那榻中二人。深红陷入,轰烈而壮观。而被压在下方的男女冷不丁被扑,只觉得自己要闷得死了一般,哪里顾得上那些……

丰盈又张扬的色彩罩着年轻的拥在一起的男女,耳畔若有幻声般听人歌吟。帐子如海中戏龙,龙飞鱼走,云水共色,浩瀚的水从天上倾泻灌入,争鸣着淋向榻间……

——

如同月照大江。

顶头那帐子,实在是太美。

便是又恨她,又爱她。又爱他,又怕他。又想拒绝,又想靠近……左右为难,往往复复。只月照大江,天地共皎白。

——

吴宫晔湖边,吴王仍在寻找仙娥,却遍寻不得。晔湖边查了个干干净净,始终找不到那女郎身在何处。在宫人们的劝说下,吴王只好恹恹地回宫。今夜吴王却不愿再去哪位夫人那里宿下,他黯然无比地回了自己的宫舍,一宿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后半夜,吴宫彻底静谧,连游夜的宿卫军也没了动静。

而公子翕抱着怀里的美人,推开了自己的屋舍。女郎长发散在他臂弯间,脸埋向他怀中,静谧不动。候在院中廊下台阶上几快睡着的泉安看到门推开,一个激灵便起身迎来。泉安看到了公子宽松的衣袍,脖颈入衣领中隐隐看到些痕迹。

泉安看得都疼,但是抱着怀里女郎的范翕眉目清明,神色却极清雅。

泉安疑问地看向公子,范翕缓缓点个头,以示他可以叫人进去收拾了。而成渝站在廊下等候,以前每次玉纤阿在公子这里待过后,都是由他送玉纤阿回去。是以这次也一样,成渝见公子翕抱着怀里美人走过来,他还迟疑了一下,想为何不让玉女下地走,非要抱着?

成渝为难着,想难道他也要把玉女这么抱着送回去?

上一篇:帝女难为 下一篇:王府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