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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酥腰(30)

程常宣道:“只有她一人,你且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

程常宣在旁人面前有勇有谋,到她跟前却一直都是这个拘谨样,话都说不明白。

庄丞相再三和庄怀菁说要避着皇家人,但他一个手中有权势的皇子,庄怀菁想避也避不了。

她说道:“您既然知道她在这儿,便不必把事情说出来,万一她把您在这的事告诉外人,柳贵妃该怪罪了。”

程常宣咳了一声,说:“母妃就是瞎操心,是我自己要来的,她怪不到你,还有我顶着。”

他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庄怀菁微垂眸眼,他们在回廊的角落边上,雨水顺着碧瓦往下落在地上。

她想起太子的话,呼出口气,玉骨团扇捂在胸|口,最后还是问了出来:“汪御史到底和您说过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在你们快要回京还做行刺之事?”

太子昨日特地让她问二皇子有关行刺的事,她应了下来。

这种时候让她做这种事,刺客是谁派来的,一目了然。

程常宣如实回答:“不知道,刺客有些手段,我以为目标是我,没想到汪御史死后他们便收了手。”

庄怀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您应该多带些侍卫。”

她问什么,他便答什么,竟也没考虑她会把他的事说出去。

庄丞相因罪入狱,众人避之不及,便连寻常熟人见了她,也只是尴尬一笑,随后避开。

京城惯是捧高踩低的,谁家得了宠,府上门槛要被踏烂;有人惹罪上身,十有八|九要在这待不下去。

能与庄怀菁结交的贵女大多出身不凡,教养二字还是有的,不会在她面前说些不合时宜的话。

皇上大恩宽恕庄家眷属,却又吩咐太子详查庄丞相,态度不明,底下人猜测居多。

二皇子能说出这种话,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庄怀菁团扇轻轻扇风,驱走天气的闷躁。但他不是太子,柳贵妃也不会让他掺和此事。可若是、若是私下求他……她的手微微蜷缩。

当初也不是没存求二皇子的心思,即便他非圣心所属,但他却是最可能会帮她的。可他不在京城,她便只能耍手段,和太子有了牵扯。

“怎么了?”程常宣看她有些不对,“是我说错话了吗?”

“殿下最好还是小心为上,”庄怀菁叹声说,“以后也莫要再来相府。”

程常宣道:“没人发现我,母妃这几日凤体抱恙,父皇去陪着她。新进宫的舒妃得圣宠,母妃不喜欢她,两个人轮着头疼脑热,父皇母妃都不心疼我……”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现在大清早,她也不可能去我寝宫,钱太医替我担着。”

庄怀菁哑口无言,去年选秀新封的舒妃确实很得皇帝宠爱,但柳贵妃的地位却依旧稳当。

柳贵妃是进宫前便体弱,舒妃生下公主时落了病根。照他这样说来,怎么都成了争宠的手段。

他不想和她说宫中的腌|臜事,找话题闲聊:“我今年就应该搬进皇子府,母妃偏要留我在宫中,要不然就能光明正大来见你了。”

庄怀菁道:“您想说什么?”

“我的侍卫前来,旁人也应该知道我的态度,西南剿匪不是容易事,洗尘宴让太史局定了时间,你放心来,一切有我。”

宫里为他办的洗尘宴,庄怀菁只消来便行,其余事他来做。

庄怀菁微愣,他的洗尘宴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还未来得及回话,便有丫鬟说着话往这边走,等她再次抬头时,二皇子已经不见了身影。

繁盛的枝杈间空无一人,倒是过了会儿后,府外多了一个捂住腹部伤口的俊气男人,扶着马车冒冷汗。

衣服上有淡淡的血色,侍卫赶紧扶住他道:“伤口浸血,殿下该换药了。”

回廊中的两个丫鬟端药过来,见庄怀菁在前面,朝她行礼道:“大小姐。”

庄怀菁手腕纤细,转过头来问道:“是母亲的药?”

她们应声道:“是。”

庄怀菁打开药盖问:“熬药时可有人靠近过药房?”

丫鬟摇头道:“管家吩咐奴婢二人不得离开半步。”

她放下杯盖,道:“送过去吧……让月儿来我书房一趟。”

丫鬟福礼离开。

庄怀菁看着她们离开,叹声气,心道也罢,她不可能再求助于二皇子。

如果被他发现自己和太子有关系,亦或者是太子发觉自己求助于他,到时两边都有得罪,不划算。

母亲喝的药万管家派人看着,只要注意些,用不着太担心。皇宫的那几位做事不是她能挡的,庄怀菁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庄丞相说他很快回来,庄怀菁希望是真的,她经得起一次次的打击,可庄夫人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