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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鬟酥腰(4)

庄怀菁拗不过他,抬手轻摘了薄面纱。她的细眉连娟,柔顺长发垂搭柔软削肩,肤色白皙,精致如无瑕白玉,不过下巴有些尖了,薄唇微抿。

庄家有两个庶女,长相平平,独她生得玉软花柔,酥骨天成。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中,她最尊贵,只可惜现在庄家落魄了,谁也不敢和她有牵扯。

庄怀菁只抿了两口热汤,当喝过了,陶临风无奈。

“瘦了,”他仔细看她的脸,又道,“庄相爷不会出大事,这我还是敢保证的。”

庄怀菁纤细玉指捏淡白帕子,轻轻擦了擦嘴唇,心中微叹一声。

天牢里的那些人只会保住人命,是痴是傻,是残是废,他们根本不会在乎,庄怀菁整日提心吊胆,不敢在母亲面前露出丝毫不对。

她是家中长女,父亲一直对她寄予厚望,他不希望自己嫁入皇家,早早替她定了门娃娃亲。

可惜对方不是个长命人,八岁便夭折,庄怀菁都没见过他。

庄怀菁今年快有十七,若非出了这档子事,庄家或许还在挑着世家子弟议亲。

世族贵家中爱好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样样精通,其中乐舞最擅,同太子有个相同喜好,但两人并不相熟。

太子自幼体虚,养在宫外,十八岁才得以回宫。

庄怀菁从未在皇宫内没见过他的面,初次相见时还认错了人。谁成想太子性情竟这般刚正,她自认口齿伶俐,却仍旧被他的咄咄逼人堵得哑口无言。

“师兄的人,最好小心……”

她话还没说完,窗外突然响起滴答雨声,屋瓦淅沥作响。

庄怀菁微微愣怔,扶着方桌站起身来,纤细的身子晕眩片刻,她有些发烧了。

“怀菁?”

她望着屋外说道:“父亲痛风病严重,每逢下雨天都起不来床,今天怎么会突然下起雨来?”

天牢乃关压重犯之地,谁都不会有好待遇。即便陶临风的人能进去,只能解燃眉之急,怕是不敢做得太引人注目,露出马脚。

须得再寻个法子。

连绵雨势逐渐变大,连吹进来的风都夹杂淡淡冷意。

“我得先回去一趟,母亲该着急了。”

陶临风起来扶她,颀长的身子笔直挺拔,道:“我送你出去。”

庄怀菁轻扶额头,低声道:“不用,父亲那事,麻烦师兄了。”

她招丫鬟进来,丫鬟见陶临风轻扶她家小姐,连忙过来接住庄怀菁。

陶临风松了手:“靳平,送庄小姐回去。”

靳平应是,在屋外打开把油纸伞,手里也拿一把。

陶临风轻轻开口道:“怀菁,是师兄无能,实在歉疚。太子后日会去岭南峰灵佛寺,途经后山指路亭,你最好早些去,他带的人不多。”

庄怀菁脚步微顿,手攥紧衣襟,转回头,陶临风却只是嘱咐那丫鬟回去尽快熬药。

……

庄家此时情形特殊,不少人盯着,庄怀菁从偏僻的侧门回到庄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立马到了庄夫人屋院。

好端端地怎么下起雨来?母亲又该想多了。

漆黑深夜,雨滴从碧绿的叶片滑落,在地上溅出一片片水花。庄夫人屋子的灯燃得亮,透过雕花隔扇门,丫鬟在门外守着。

庄怀菁边走边解斗篷衣,旁边丫鬟连忙接住。

她身着淡蓝珊瑚整梅襦裙,锁|骨分明,身子白皙柔软,酥腰纤细可握,面容俏艳,眉目紧皱。

吴老大夫正在屋内等候,他拿笔调药方,见庄怀菁来了,起身拱手行礼,压低声音道:“大小姐,夫人心中郁结极深,情形怕是不好,现已入睡,老朽只能尽力。”

她问:“前天不是转好了吗?”

吴老大夫叹口气。

庄怀菁心沉了沉,往后退了两步,手扶着圆桌,头脑微微发晕。

庄夫人病情不定她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吴老大夫忙上前替她诊脉,随后写了个方子给下人。

“吉人自有天相,大小姐先回去好好歇息吧。”

庄怀菁扶额咳了一声,“不打紧。”

吴老大夫劝道:“您要是发了病,相府恐怕人人自危。”

她摆手道:“我看看母亲便回去。”

吴大夫劝不了她,只能让下人去熬碗退烧药。

庄怀菁转过绣长寿仙鹤起舞屏风,进了里屋。圆润珠帘轻掀,红木八角桌上摆有刚喝完的药碗,屋里宽敞,有两个丫鬟在伺候,旁边摆几个凳子。

庄夫人身子本不太好,一直随太皇太后吃斋念佛,经庄丞相一事打击,病体发作,只能卧床静养。

她站在珠帘边上,望着那几张凳子,抬头问:“刚才有谁在?”

丫鬟行礼回道: “大少爷歇息去了,苑姑娘与月姑娘刚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