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一直盯着唐锦城的反应，等着他回应，却见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涣散，眼睛转瞬间闭上，直挺挺向后栽倒。
商场人来人往，门口对峙的一成熟一倾城的两大美男，早就引起无数人注意，只是两人气场太强，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而已。
唐锦城的突然晕倒，引起一片喧哗，丹尼斯低咒一声，“都别过来！”
他眼疾手快地托住唐锦城的后脑，让他能缓和地倒在地上，略微检查了一下，立即做起了急救。
常见的突发外伤和昏厥，他都会专业级别的初步急救。
商场的值班经理正好就在附近，连忙组织保安疏散开人群，不然太多人围过去，昏迷的人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会很不利于抢救。
一阵忙乱，唐锦城被及时送去了医院，因为抢救的手法足够专业，他没什么大碍。
医生护士的夸赞，丹尼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唐锦城之前的反应，太说明问题了，他必须要做一些事了。
唐锦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睁开眼，就看到眼前一片纯白的病房。
他讨厌甚至是憎恨病房，因为他最爱的那个人，在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有一大半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度过，甚至最后也是在这样的地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唐锦城闭上眼之前，看到丹尼斯靠在窗边，背光站着，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
唐锦城开口，“你让人去做我和赵萌檬的dna鉴定了？”
他跟丹尼斯的性格太相似了，又是出生于类似的环境，绝大对数时候，他可以轻松猜中丹尼斯在想什么。
丹尼斯也没隐瞒，“是。”
两个男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半天，唐锦城才终于又开口，声音轻得像是从远处飘来，“我喜欢那个小姑娘，只要是她的女儿，我都喜欢，她要我的命，我都马上给她，但我不希望她是我的女儿，不希望……”
“为什么？”丹尼斯压抑的火，不由爆发出来，“你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你表现得这么痴情，你连你最爱的女人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让她怀_孕！”唐锦城也爆发了，“一个小感冒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你知道孕妇要吃多少苦，要面对多少危险吗？我怎么可能让她冒这种险！我做了万全的措施！她不该怀_孕！”
“什么叫万全？”丹尼斯手里，还捏着他刚才在楼下自动贩售机买的xx套，“这包装上写着不是百分之百避_孕，你没看到吗？！”
他等待唐锦城清醒的时候，已经想到这一点了，从来没碰过也用不着xx套的人，特地去买了一包。
眼里的一道道血丝，让唐锦城发红的双眼，看着有些可怕，“什么叫万全？好，我告诉你，我为了跟她在一起，我做了结扎手术，我不可能有孩子，永远都不可能有，你听到了吗？！”
这个答案，哪怕是丹尼斯，都完全没有想到。
“手……术？”
他对结扎手术不太懂，也只是大致听说一些，“做了手术，不是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期？你跟赵萌檬的妈妈在一起之前，就认识她？不然怎么提前做手术？你早知道我岳母得了不治之症？你怎么认识她的？你当时才多大，二十几？你清楚我岳母的病，知道跟她很快就会分开，还在甚至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就为了她做了结扎手术，为了她，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会要孩子？”
丹尼斯回忆着徐董说过的那些话，当时小柠檬的妈妈，以为自己遇到的是一个游戏花丛、换女朋友比换衣服都快的花花公子。
可是事实明显并非如此，唐锦城是故意接近她的，很有可能，也是知道她的心结，知道她不想伤别人的心，所以才故意装成很花心，本来也谈一段短暂的恋爱就会分手的样子。
...
☆、第868章 小柠檬的身世
丹尼斯这一长串问题，唐锦城却一个都没有回答。
他只是略勾了下唇，语带轻嘲，“我唐锦城做过什么事，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这死倔的样子，跟他也太像了。
……原来他平时臭脾气上来的时候，这么惹人烦。
丹尼斯压下了心里的火，走到病床边，“我管你做过什么，我只关心你到底是不是赵萌檬的爹！”
检查结果还有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出来，以丹尼斯的脾气，他哪能耐心等这么“久”。
这整件事，都让他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丹尼斯掐着眉心，“你认识杜凝珊吗？”
“不认识，这个人怎么了？”唐锦城当然知道，丹尼斯不会在这种时候问废话。
“当年小柠檬一生下来就被人瞒天过海偷走了，徐家人还以为她生下来就是死胎！之后，小柠檬竟然被抱回赵家去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杜凝珊的女儿。”
丹尼斯的声音，就寒得够吓人了，然而唐锦城的脸色，才是真的可怕如索命阎罗，冻得人打从心底里渗出一股恐惧。
“这个姓杜的，现在在哪儿？”
“被送去m国最乱的一个监狱，进去不久牢里有人暴动，情况失控，她被踩伤，全身瘫痪了，上周刚醒，但是说不了话了，一直半张着嘴流口水。”
唐锦城听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去哪儿？”
唐锦城的笑，冷得瘆人，“你说我去哪儿？别说她只是傻了瘫了，她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去鞭尸！”
丹尼斯压着他的肩膀，“你冷静！”
“你让我怎么冷静！这个姓杜的，抢走了她的孩子……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心里不知道有多期盼的孩子，就这么被人抢走了！”
唐锦城只恨自己当年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哪怕是现在想报仇，都晚了一步。
那样极端震怒悲痛的声音，听得丹尼斯都不由动容。
他能理解唐锦城现在的心情，也知道唐锦城跟自己一个脾气，根本就拦不住。
为了转移唐锦城的心思，他立即拿出杜凝珊的照片，“你再好好想想，认不认识这个女人。”
也许只是对杜凝珊没上心，根本没记住她的名字。
唐锦城暴躁地想打开他的手，“我除了念念，哪个女人都不认识！”
念念，徐清念，小柠檬母亲的名字。
唐锦城从不跟人提起心里的这个人，哪怕是这几天跟赵萌檬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名字。
快二十年没机会叫出口的这两个字，让他的眼眶一下子发酸发_涨，那些一直深刻在他心上的回忆，再次鲜活起来，思念铺天盖地。
从他们第_一_次见面起，他记得他们之前发生的每一件事，记得她的每一个微笑，所有的回忆都被他好好珍藏，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有半点褪色，可是，他的任何一声呼唤，都再也换不回一声回应。
唐锦城眼睛通红，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
等他回神的时候，就看到眼前其实还摆着杜凝珊的照片。
习惯性地，他就要收回视线。
他从来不盯着别的女人看，这是他当年承诺过的事，尽管可能根本没人在乎过他这个承诺，可是，他还是守着这个承诺过了近二十年。
他一直没机会告诉他喜欢的人，追她的时候，他说的那些看起来是花花公子哄女孩常见伎俩的海誓山盟，其实每一句都是真心的。
只是视线调转到一半，唐锦城的动作突然一顿，再次看向照片，猛地认出来，“这不是照着苏小姐整容的那个疯子吗？她就是杜凝珊？”
“……什么苏小姐？她叫什么？”
“苏惜彤。”唐锦城答得不假思索。
丹尼斯觉得不可思议，“你认识苏惜彤？！”
“苏小姐是念……是赵萌檬母亲的好朋友，她们两个都生了重病，连续在三家比较灵验的寺庙上香，都遇到了对方，就这样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