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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十七夏(193)

她忍不住又摸了摸他下颌骨的转角。

他痒得发笑,停了下来,直视她。

女孩面颊绯红,眼眸清润,一瞬不眨凝视着他。

刚才一路回来,心里太激动,她都没好好看一看他。

他黑发半湿半干,有些柔软的样子,却是变了一些的。额头愈发饱满,眉峰和鼻梁愈发挺拔,眼睛也愈发深邃锐利。薄薄的嘴唇仍是红润的,但脸颊清瘦了些,下颌角的弧度更显硬朗而性感了。

不知不觉,当年的小男孩,小少年,长成男人了。

他注视她的眼睛:“怎么?不认识了?”

男人嗓音磁沉,比年少时多了丝沉稳。

苏起说:“啊,不认识了。你是谁啊?”

梁水说:“你男人。”

苏起面颊发烧似的,忍不住笑,摸摸他的脸:“你好像变了点儿。”

梁水想了下,问:“更有男人味了?你更喜欢了?”

苏起不肯承认,说:“自恋!”

梁水笑,摆一下头,指床的方向:“我能让你马上改口,说更喜欢我了,信不信?”

苏起装不懂:“不信。”

梁水不跟她啰嗦,手伸进她膝盖窝,将她打横抱起来。苏起轻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像抱着一个小娃娃。

她道:“你刚不说我长胖了么?”

“马上来检查,看到底胖了还是瘦了。”

苏起埋头在他脖颈,笑得面颊通红。

人还没放下,她一眼看见他箱子里的制服,立刻踢腾腿,说:“穿给我看!”

梁水置若罔闻,将她放在床上,脱下她的毛衣牛仔裤。

苏起不肯,抓住被子一滚,滚成了一只毛毛虫,只露出颗小脑袋:“穿给我看!”

“傻不傻啊?”他不肯,跪到床上,把她从被子里头揪出来就亲。

她哼哼唧唧,又是踢腾又是撒娇:“啊——你穿给我看嘛,水砸~~水砸~~~”

他被她磨得没办法,一头扎进被子里,耳朵红了,闷声:“没事儿穿它干什么,傻兮兮的!”

苏起凑他耳边,脚趾头抠抠他脚踝,小声:“过会儿我给你脱呗~~~”

梁水定了定,没动静。

她声音更小:“脱到哪儿亲到哪儿……”

他“蹭”一下从床上跳起来,麻利地下床,拎起西装衬衫和西裤进了浴室。

苏起在床上打滚,蹬蹬踢了几下脚丫子。

没过一会儿,浴室门开,苏起立刻抬头,一瞬就直了眼眸,再挪不开。她以前只见过他穿衬衫,今天头一次见他穿西装制服。男人背脊笔挺,肩膀又平又直,腰身劲窄,腿杆子又直又长。那身戴着肩章的黑西装被他撑得气宇轩昂,跟t台上的模特一样。

他起初有点不好意思,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了几秒后,笑起来,走过来摸她的下巴,嫌弃状:“啧啧,一脸口水。”

说着就脱了外套扔去沙发上。

“让我来!”苏起立刻溜下床,光着脚哒哒跑去,扑上去就扒拉他的衬衫,衬衫面料的质感硬朗而柔软,很温热,底下是他的腹肌。

她一颗心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人仰起头,勾住他的脖子,热烈地吻他的唇。

他因她的冲动而懵了懵,她的吮吸却愈发用力。女孩的唇柔软,娇嫩,带着馨香,连灼热的呼吸都撩人不已。她吻得动情,五指凌乱地扯抓过他衬衫坚硬的领口,插进他的黑发。

梁水只觉从头皮到背脊上一阵过电般的战栗。

他心尖儿上起了火,弓下腰身,迎着她的深吻,猛地将她抱起。苏起忽地腾空,心跟飞上了云端似的飘飘荡荡,人缠他身上,高出他一大截,捧着他的脸深深吻她。

他不自觉退后一步,坐进蓬松绵软的沙发里。

他的唇湿润,温热,熟悉的气息被唤醒,苏起只觉压在心里的思念和爱欲如潮水般翻涌上来,无尽的纠缠的爱意如骤然生长的藤蔓紧紧缠绕,她跪坐在他身前,主动,大胆地索取。

梁水被她扒拉得心痒难耐,低笑:“苏七七,我看你就是个流氓。是不是?”他将她摁进怀里,嗓音宠溺得不像话,“说,你是不是个小流氓?”

她哼哧哼哧在他这儿蹭:“那你还想不想要小流氓亲你的?”

“嗯!”他突将她抱起,滚上床,拉上被子,将两人都罩了进去。

他用力地亲吻,缠绵,带着属于男人的力量,仿佛只有不停歇的力度才能将满心快要溢出的深爱发泄出来。

他的气息很熟悉,和记忆中的重叠,却又不太一样了。

男人的肩膀更宽阔了,满满的安全感,不再似少年时削薄,愈发精锐有力,究竟是什么时候蜕变长大的,她不记得了。她沉溺在他给的汹涌爱意里,心跳狂乱,意识迷蒙。

冬日午后稀薄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深灰色的大床上。一只白皙的小脚丫子从被子里钻出来,芭蕾舞者般绷得笔直。

……

初二那天,梁水说去苏起家玩。

苏起说好。

他来的时候,提了一大堆礼物;她去大门口接他,吓一大跳:“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这不是……”他话说一半,顿了顿,“你爸妈知道后,我第一次上门么?”

苏起反应过来:“啊,这个意思么?”

“嗯。”

“其实不用吧。都那么熟了。”

“还是用的。”

苏起心疼他的钱:“那也不用买这么多东西啊。还全是贵的,烟啊酒啊茶的这么多。”

梁水很实诚,道:“我妈妈说,买多少东西,就是你有多少分量。”

苏起:“……”

梁水道:“然后我就想把整个超市都搬过来,但只有两只手。”

“……”苏起偷笑,眼睛弯弯,轻轻打他手臂,小声,“下次别买那么多啦。”

话这么说,一进门,苏起就唤:“爸爸妈妈,水砸来啦!给你们买了好多东西,提不动啦!”

苏勉勤跟程英英正看电视,立刻过来迎。

梁水颔首:“叔叔,英英阿姨。”

苏勉勤接过他手里的礼品:“哎呀,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程英英道:“你这孩子,过来就过来,这么客气干什么?”

苏落叫:“水哥!新年快乐!”

梁水笑:“新年快乐!”

梁水进了屋,坐到沙发上。程英英起身去做午饭,问:“水砸,想吃腊排骨还是卤猪蹄啊?”

梁水还没来得及回答,苏起道:“不能两样都吃么?”

“行。都吃。”瞥自家女儿一眼,“我看就是你嘴馋。”

梁水笑看苏起,不自禁摸了下她后脑勺。摸完又见她爸爸和弟弟都在,默默规矩地收回手。

苏勉勤倒没在意,在茶桌上洗着小茶杯,问:“水子想喝什么茶啊?普洱,大红袍,铁观音?”

梁水道:“普洱。”

苏勉勤拿出茶饼,泡了茶。

梁水盯着看,问:“叔叔,你对茶有研究?”

苏勉勤笑:“哪儿啊,做生意的人,都爱瞎弄这个,装品味。”

梁水笑起来,见他换着大大小小的瓷杯玻璃杯,水、茶叶、滤网、茶水倒来倒去,稀奇得很,说:“叔叔,我能弄一下么?”

苏勉勤把木镊子递给他,他有模有样地洗茶、滤茶、分茶,竟做得格外认真,有条有理,顺序丝毫不乱。

瓷杯里倒上清茶,他抬起一小杯,放到苏勉勤面前,说:“您请。”

苏勉勤笑,抬起茶杯喝了一口。

苏起一旁看着,忽觉他俩之间有某种隐秘的交流似的,像两个男人,又像一对父子。

苏勉勤放下茶杯,问:“这回不用再去美国了?”

梁水答:“结业了。再回北京,就直接进公司实习。”

苏勉勤说:“能做副机长吗?”

梁水点头:“嗯。”

“有机长带着对吧?”

“是。”

“升机长要飞多久?”

“至少2700个小时,大概八年。不过,”梁水很认真,道,“我努把力,争取看29岁能不能做到。现在我们公司最年轻的机长就是2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