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太子轻声应了一下,侧身坐在榻边。
他一坐,溶溶立马站了起来。
“既有殿下陪着元宝,我去厨房看看。”
也不等他答应,溶溶就径直往外走。
太子看着她急匆匆的脚步,嘴角浮起一抹笑。也不知为何,明明今日发生了那么多令他不悦的事,但看着她在身边,似乎那些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是想知道老头子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对元宝那么好吗?”太子慢悠悠道。
溶溶顿住脚步,她确实很想知道。
“那你说。”
溶溶半侧过头,等着他说。
太子也不着急,伸手拍了拍床榻:“过来。”
他以为她是什么人?
溶溶脸一红,又被他惹恼了,抬脚就往外头走。谁知她走得太急,“砰”地一声就撞到了门框上。
“啊——”溶溶的鼻子被撞了。
太子从榻边跳起来,几步走到她身边,见溶溶捂着脸,一手将她的手拿开,一手托起她的下巴。
方才鼻子撞过那一下之后,溶溶不觉得多疼了,只是觉得鼻子有点热。
再过一下,就觉得有东西从鼻子里滑出来。
“流鼻血了。”太子又好气又好笑,忙拿了帕子去捂住她的鼻子。
溶溶心里觉得丢脸。
她自认不是个糊涂的人,偏偏总是在他跟前出丑。
“疼吗?”
她心里憋着气,不想回答他。
方才撞了门框,溶溶的鼻子红红的,看起来格外惹人怜。
太子看得心痒痒的,抓着她的下巴就在她脸颊上啜了一口。
溶溶没想到自己都这样了,他还有心情做这个,挣扎着就想往外走。
太子都走到这儿了,又岂会让她这么溜走。
索性跟着她出了寝殿,揽着她的杨柳细腰将她拖进了小书房。
“你别闹了。”溶溶捂着鼻子道。
“你不是要听我说老头子的事吗?”
“那你说归说,别离我这么近。”溶溶瓮声瓮气道。
她的背抵着门板,两边都有他的手。她不喜欢这样,偏偏他很喜欢,每次都这样把她箍着。
“那你想过去躺着说?”
这阵子太子都是歇在小书房的榻上。
“你到底说不说?”元宝不在这屋子里,溶溶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让他忌惮的事。
总不能咬舌自尽吧?
“你先告诉我,你在凤池边与元初吵什么?”太子问。
经历了梁慕尘落水的事,现在回想跟谢元初的争执倒是没气了。
溶溶有些泄气,“微末小事,你不想听的。”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想听?”他的语气有些不悦。
溶溶极想知道老安国公和元宝的事,想了想,便将自己攒了钱给蓁蓁赎身惹怒谢元初的事说了一遍。
太子蹙眉:“你当了东珠,就是为了给那个蓁蓁赎身?”
说了那么多,他居然还在纠缠东珠的事,溶溶顿时有气,仰头不客气道:“是,我当了东珠,就是为了给蓁蓁凑赎身的一百两银子。在你眼里,蓁蓁一个人还不如一颗珠子值钱吗?”
见她怒目而视,太子反倒一哂,“你这是恩将仇报。左右那还是我的珠子呢,你能给你的好姐妹赎身,不得感激我么?”
恩将仇报?
溶溶就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闭了嘴。
太子思忖片刻:“这事的确不好办,如今元初身边许多事令他焦头烂额,恐怕无法顾及你的好姐妹了。”
“我早说了,对你们而言,这只是微末小事。”
溶溶冷笑。
她和蓁蓁都是身份卑微的婢女,在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太子、世子眼里,只是高兴时逗一逗、撩一撩的宠物。
“若当真是微末小事,元初又怎会失态在东宫与你争执?”
“那是……那是因为那个地方没人。”
太子又是一哂,“这事我记下了,下回碰着谢元初,我帮你讨个说法。”
溶溶闻言,立时想起了谢元初在木栈道旁说的话:别以为如今有人替你撑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她不觉得自己是胡作非为,但是……太子好像,真的要为自己撑腰……
脸顿时一红,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先前跟谢元初吵架时,只觉得谢元初胡搅蛮缠咄咄逼人,偏她的气势压不过谢元初。
如今他说要去“讨个说法”,溶溶立时觉得有戏。
毕竟刘祯这个人,比谢元初无理蛮横多了。
他去讨说法,谢元初不敢不放人。
有人撑腰的感觉的确不错。
“唔,这等微末小事,殿下不必……”溶溶想说不必劳烦他,可又说不出口。毕竟,她压不住谢元初。
太子看出了她的忸怩,心下忽地生出一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