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与风归(78)
到了刚开门的纤伊阁,池溪亭便喜上眉梢半点不掩饰的让人拿新郎新娘的婚服出来挑选。
选到最后,他也没定下来,有两套他觉得都特别好,漾儿看了肯定都特别喜欢,可他选定不下,纠结许久,询问付尘风的结果就是两套都要,可结婚才一天,哪需要两套婚服。
“要不你差人送去柳府,看看漾儿喜欢哪套不就行了,再说女儿家的嫁衣,似乎是娘家自己准备的吧。”
面对付尘风的质疑,池溪亭犹豫了,他问伙计能不能送嫁衣,伙计笑道:“公子,我们纤伊阁的嫁衣那可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的,送去了只会显得您看重姑娘家,不会显得轻浮的。”
池溪亭还真照着做了,在茶楼里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的他,没等来送嫁衣的小厮,反而等来了脸红不已的漾儿。
“见过付将军。”漾儿亭亭玉立的行了个礼。
付尘风回道:“见过柳小姐。”
“阿亭,你怎么,怎么能直接送嫁衣呢?还好被我拦截下来了,不然我爹娘该训斥你了。”
面对漾儿的指责,池溪亭一脸疑惑:“怎么会呢?不是说这证明我在乎你吗?”
漾儿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拉着池溪亭袖子,娇俏的使了个眼色,池溪亭便对付尘风挥手:“哥,你先去逛逛吧,我跟漾儿叙叙旧。”
“请便。”
说完,付尘风便消失了。
他又逛到纤伊阁门口,想到那些艳丽火红的嫁衣,光彩夺目。
若说女子出嫁是自行准备嫁衣,那么肆清呢,她无父无母,她会准备嫁衣吗?
她,懂得这些礼俗吗?
付尘风不禁怀疑起肆清是否懂得这些礼俗,毕竟她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杀手,在无言居的时候,便见她对万事万物都不太上心的态度,或许她真的不懂这些。
那他是不是就能为她准备嫁衣了?
付尘风暗自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他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能从池溪亭婚礼的大小事宜臆想到他与肆清的婚事了?
他的复杂心理是不是在影射他内心还是渴望期待自己和肆清会有这么一天的?
付尘风觉得自己约摸是醉酒了,怎么老是胡思乱想的。
大概是池溪亭的欢愉与温暖传播给了他,让他直到出发去化丹族时都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轻松的。
气氛,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他被池溪亭带动了,无数次的想象与肆清成婚的细节,一次次推翻,又一次次重新构建更好更稳固的想象。
“付将军,我家小姐有请。”
被一道呼声唤回纷乱的思绪,付尘风侧首便见一仆从彬彬有礼的在等候他的回应。
“你家小姐是何人?”付尘风有些疑惑。
他自小与旁人并不亲近,在安城五年也未曾有意结交过谁,成天醉心于学武学兵法,在世家子弟眼里,他几乎是不存在的。
仆从弯着腰有礼道:“黎相之女,黎鸢。”
黎鸢?付尘风想了想,如何也想不起与此人的半点记忆,正欲拒绝,仆从又道:“小姐说,将军此番前去塞外,宣王府没了依仗,只怕池小王爷的婚宴办得不会很热闹。”
威胁他?
再说,宣王府若是在意别人看法,又怎能逍遥自在的存在这么多年呢?
何况此事陛下也亲自授意过,再出什么岔子,也没法给陛下交代,他黎府的一个小姐,能掀起多大风浪。
付尘风讥削一笑:“付某不受人威胁,宣王府也不受,再者说来,池小王爷娶妻,又非付某娶妻,排场如何,与付某何干?”
仆从脸色一红,只得央求:“将军莫要为难小人了,您若是不去,小姐只怕是会打断我的腿。”
凛然瞥了眼可怜的仆从,付尘风长袖一挥,漠然道:“与我何干。”而后从容转身离去。
付尘风觉得,他方才约摸是被肆清上身了。
不过冷眼拒绝不喜之事,还真是舒畅。
“付将军就不怕您外出期间,柳漾儿出个什么意外么?”
清脆悦耳又携带着一丝威胁的声音自付尘风身后传来,他顿了顿,回身便见那日在楼上朝他抛绣球的贵气女子微抬精致下巴,颇为傲慢的看着他。
“付某不知黎小姐有何指教。”纵使不悦,付尘风还是不卑不亢的回了黎鸢。
黎鸢轻轻摇一摇手中金步摇,眉眼弯弯,巧笑道:“哪有什么指教,就是想请付将军赏个脸去喝杯茶,您都不愿意,真真是伤了鸢儿的心。”
“付某还有公务在身……”付尘风仍是漠然回应,还未等他说完,黎鸢又摇了下扇子,眼底浮现出一丝不悦:“鸢儿自幼耐力差了些,等不了什么,一着急就会做些出格的事,付将军,您有兴趣观赏鸢儿的手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