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旧(40)+番外
大漠水源缺乏,但是严辞始终坚持这个习惯。
张择瑞倚在帐篷上,眯着眼睛看着严辞洗完了脸,又开始每日的晨练。
不知为何,就是有几分想笑。笑得也没个正型,连额角的纹路都活络了起来,泛出了几分精神气。
严辞见他那般开心,不免停下动作,好奇的走过来,刚想问他笑什么,张择瑞就脸色一变,大喊一声:“严将军,小心。”
语罢,张择瑞随手将严辞放在营帐前的佩剑扔向严辞。也不是谁那般粗心大意,竟忘了收起来。
严辞还未接住,就被身后那人一伸手,夺走了。
严辞下意识的向前空翻,想跳出那人的攻击范围,却被那人伸腿一绊,险些因重心不稳而跌倒在地。
严辞只得转身,不情不愿的应对那人,同时万分期盼:张择瑞不要被人轻易制服,不然,局面会对他们更为不利。
本身也就是严辞一个能打的,他们不能大喊,申援,以免将对方的帮手吵醒。
本来按那些侍卫的作息来说,他们是不该在这个时辰还在沉睡,但最近车马劳顿的,外加他们前夜彻夜未眠,体力早已透支。
而那些镖师昨夜守了夜,肯定是见天一亮,就急忙躲回营帐,争分夺秒的在出发前,在多睡一俩个时辰。
所以此刻,万籁俱寂,仅有他们三人在沉默中对峙。
所幸那人似乎也是在擅自行动,他的同伴丝毫无法察觉到帐篷外的空地上,波涛暗涌的斗争。
严辞谨慎的与那人周旋着,忽而出手,一举擒住他的咽喉。
那人不断地踢腿,挣扎,扑棱着自己的手脚。
就像是濒死之人,突然爆发出的求生欲,猛烈地踢着严辞的双腿。
严辞一声不吭,露在外边的小腿早已出现了淤青,硬是没有放手,捂着他的嘴,慢慢的等他闭气。
其实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是绞刑,套在你脖颈上的绳索,随着行刑者的动作不断松开,又再次收紧。
你的脸会因痛苦而面目狰狞,空气不断的遗失,又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你,又活了。
这样不断循环反复,你终于无法忍受了,哀求着那个人,让他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终于欣赏够了你的丑态,你的不堪,你的脆弱。于是,你在再次经历了那个过程后,终于得到了你祈求已久的死亡。
那人不断瞪大双眼,脖颈曝出了青筋,双眉紧紧的拧起,脸色从绛紫色转变为深红,又逐渐变为灰白色,死了。
张择瑞并非是第一次面对人的死亡,却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围观过一个人生命的消逝。
生命真的太脆弱了,这是张择瑞看完这次甚至称不上公平的打斗之后,唯一的想法。
严辞放下那人,看了看日头,已经无暇将他安葬了。
严辞只得将他放在营地未燃尽的篝火中,待他成为灰之后,妥善地放在自己随身携带的锦盒中,脸上的表情平静无波,就是刚刚毫不留情的掐死那人时,一样的表情。
张择瑞忍不住问道:“严将军,迄今为止,你究竟杀过多少人?”
张择瑞问这句话,并非是在责怪严辞。若是换作他,面对这般情形,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样的做法。
毕竟,他们只是个人,肯定先关注自己的生命,再关注家国。
张择瑞没有那么伟大,怜悯众生。他也不是坚信自己能拯救世界的人。毕竟,他的童年就告诉过自己:活着,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舍弃。
严辞:“不记得了,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怎会有时间记得这些?”
张择瑞:“那在平日里呢?”
“他是第一个。”
严辞淡淡的答了一句,进了自己的营帐,简易的收拾了一下行装,又牵来了两匹运输粮草的骆驼。
严辞帮着张择瑞上了骆驼,骑着骆驼,将十几车的粮食卸了一半,运走。
祉国的营帐定是不能回了,那么就只好换条路了。
此时,军营内——
瞭望台上的士兵突然惊呼了一声:“将军,快上来,有大事发生了。”
将军信步走上了瞭望台,极目远眺,忽而惊呼一句:“这不是严将军吗?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他们竟然向蒙古军营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好奇,亲爱的,你们猜对了几个伏笔?
反正我搞完事了,这个章节是一个教你什么叫套路的章节。
☆、荆条(伍)
张择瑞驾着飞奔的骆驼,仍然没反应过来,只得一件件梳理着刚刚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他们刚刚起床,一个镖师居然想偷袭严辞,不对,他还可能不是镖师,可能还是敌方的卧底,或者内奸。
结果,他被严辞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