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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175)

似乎对宋邧氏来说,要说的都已经说了,有些没说的,是不能说,她得带到地府里去,不愿意给孙子留下什么负担和压力。

老太太走的快,黄单站在床前,气息还是混乱的,刚从睡梦中惊醒,身体依旧处于睡觉的松散状态,脑子也有点懵。

宋府门外的大红灯笼被取下来,再挂上去的是白色的灯笼。

管家在内的下人们都换上一身白,在府里走动时,带着难言的悲伤和沉闷。

人死如灯灭,只剩下一堆灰烬。

镇上的人陆陆续续过来,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无非就是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拆开了变着花样的来。

黄单在灵堂前跪着烧纸,没见着人就嚎。

他没去管琐碎的事,有管家和几个年长的下人负责。

哭哭啼啼的是宋家的旁支。

没过多久,黄单听到管家报名字,知道叶父来了,他抬抬眼皮,吓了一跳。

叶父的气色比那晚要差太多,身上隐隐透着一股子气息,那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

“贤侄,不要太难过,老夫人在地下,也能安心些。”

黄单,“嗯。”

叶父拍拍他的肩膀,长长的哎了一声,掉头就出去了。

快到中午时,刘楚过来了,他把刀给四毛拿着,抬脚走进灵堂,点香拜祭。

灵堂有人在,刘楚就没说别的,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对黄单安慰两句,“宋少爷,老夫人生前曾赠我宝刀,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一声。”

黄单长时间没开口,嗓音嘶哑,“谢谢刘捕头。”

刘楚皱皱眉头,有点心疼,想把青年拉起来,给他揉揉膝盖,现在又不能那么做,只能转身离开。

一天下来,府里的门槛多了很多脚印,天色渐渐暗下去,周围静的吓人。

灵堂点着长明灯,棺材前端放着一盏煤油灯。

管家见黄单要回房,就赶紧低声说,“少爷,灵堂是万万不能缺人的。”

黄单又跪回去。

出殡那天,府里来了很多人,依次烧香磕头。

宋邧氏是高寿,有这么大的产业,荣华富贵享尽,又有一块贞节牌坊,不少人都指望能来沾点她飘在灵堂的福气。

黄单理解不了。

时辰一到,下葬的队伍就从宋府出发,往宋家的墓地方向走去。

刚出宋府不到半炷香时间,路边就冲进来一个老妇人,她趴到棺材上,语无伦次的喊,“报应来了,报应来了!”

队伍前面的黄单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是张老板的老母亲,儿子跟老伴死后,她就疯了,每天在大街小巷走动,嘴里还念叨个不停。

老妇人穿一身破旧衣衫,拍着两只手,笑的满脸褶子,“完咯,都完咯。”

下一刻,她又哭起来,“真是报应啊……”

众人直觉一股寒意爬上后背,一个个都头皮发麻,他们全部死死的瞪着老妇人,眼神极度骇人,像是在害怕,也在恐慌。

街上不知道是谁说的,“这个老不死的疯了,快把她抓起来!”

黄单出声阻止,他让下人把老妇人带去府里,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下人说人从后门跑了。

“少爷,别管了,那婆婆是个疯子。”

管家没多说什么。

宋邧氏打破宋族的族规,成为第一个人可以在死后,将牌位放进祠堂的女人。

宋家旁支极力反对,说女人连祠堂的门都进不得,哪能放进祠堂里,不但影响宋家的财运,也污染祠堂的灵气,更是对祖宗不尊重。

他们联合起来,要把老太太的牌位给扔出去。

黄单丢出老太太毕生为宋家做出的贡献,一个女人做到了宋家男人们都做不到的,她怎么就没资格住进祠堂?

那些人还是强词夺理。

黄单从他们的言行举止里了解到,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极其低贱,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不是个人,男人哪怕是一无是处,都能在祠堂里被供奉着,至于女人,再优秀,本事再大,懂的知识再多,也只能在最底层待着。

永远不能踏进祠堂一步。

黄单接手宋家的产业,以及祠堂,这件事他不会妥协,也不能退让。

闹了几天,宋家那些旁支才有所消停。

就在黄单一边跟着账房先生打理宋家的账本,一边调查任务线索的时候,书生回来了。

黄单感到怪异,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宋家仍旧处于动乱时期,会出现未知的变故,这趟浑水不能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