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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秘密(615)

聂文远刚被推出手术室,失血过多让他的面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只是声音做到了不见异常。

他不知道小外甥有没有好好吃饭,在房子里待着无不无聊,空调开没开,第一时间就示意所有人出去,给小外甥打了个电话。

分明上午才分开,却好像有很长时间没见了,几年几十年几辈子那么长,一种名为思恋的藤蔓疯了般的生长,在心窝里横亘缠绕,一点空隙都没给他留下,挤满了。

黄单抱着座机靠在沙发上,他没说话,调整着自己紊乱的气息。

聂文远问道,“晚饭吃的什么?”

黄单下来时没顾上穿衣服,身上是单薄的睡衣睡裤,冷的打了个哆嗦,“蛋炒饭。”

聂文远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去多穿点。”

黄单说,“那你别挂。”

他听到答复就上楼,再拿起话筒的时候身上多了件厚外套,“舅舅,你还在吗?”

“在的,小于,空调要开,烧完饭要记得关煤气,喝水别喝太烫的,常用的药都放在茶几下面的抽屉里……”

聂文远摁住手机拿远点咳嗽几声,额间是密密麻麻的冷汗,他过了会儿开口,“舅舅有事,先挂了。”

黄单嗯了声,他听着耳边的嘟嘟声,抿了抿嘴后把话筒放下来,盖在座机上面。

座机安安静静的搁在黄单腿上,之前吴奶奶跟原主家打的都是男人的手机,座机的号她们是不知道的,这就意味着,座机响的时候,除了拨错号码的,就只有男人。

黄单掐掐眉心,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上楼睡觉。

另一边,聂文远拿着手机昏了过去。

那天之后,座机就没再响过了,黄单会去看墙上的日历,到第六天时,他在房子里待的快要发霉了,就换上胶靴,拿着猎枪出门。

山里有寒风肆意横行,黄单穿着件长到脚踝的军大衣,戴着毛帽,裹的像个粽子,他吸吸鼻子,冷空气一股脑的黏上来,被吸进了肺腑,浑身的毛孔瞬间就紧缩了一下。

兔子的脚印没看见,山鸡野猪也没有,黄单在山里留下了杂乱无章的鞋印,深深浅浅的,愣是把一片白给弄脏了。

走累了,黄单就一屁股坐在雪上面,他把猎枪放在腿上,手肘撑着膝盖看远处垂下来的树枝。

冬天再冷,都比夏天好,夏天热起来,头顶都喷火。

一阵风吹过,那里面隐隐夹杂着其他声响,黄单登时就站起来,他神情戒备的扫视四周,拿着猎枪的手收紧。

除了树,就是雪,没有什么野兽,人影。

黄单原路返回,他一边走,一边观察雪地里留下的鞋印,被他发现了不属于自己的鞋印,有六串,都是成年男人的脚,追随他而来的,他的眼睛眯了眯,不动声色的回了住处。

聂文远出事了。

这是黄单在坐下来喝了杯温水,冷静下来后分析出的结果,那六个人的跟踪不是要对他不利,而是在保护他。

住在山里,第一个要防的不是豺狼虎豹,是人。

第八天,黄单的想法得到证实。

凌晨三点多,外面传来打斗声,黄单惊醒后就立刻跑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打着赤脚拿了床边的猎枪站在墙角,整个人都躲进了阴影里。

地上的雪没有融化掉,到了夜晚就泛起银光,尽数跳进视野里。

有惨叫声陆续传入耳膜,黄单猫着腰走到窗户那里,借着银光往下看,他起初分不清敌友,直到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认出是聂文远的人,根据大汉的出击,跑位,救助,才能分别哪几个是友。

寒冬的深夜突有一声枪响,从二楼的窗户那里发出,子弹划破虚空,打中一人的小腿。

打斗持续了十多分钟结束,地上一片狼藉,有鲜红的血渗入雪里面,这一滩那一滩的,像屠宰场。

客厅里的灯亮着,黄单坐在沙发上,手还拿着猎枪,一张脸上不见情绪起伏,这是他一贯在人前的样子,很冷漠。

换成他自己的脸,就是上等的瓷器,玉石,看着好看,精美,触手冰冰凉凉的,没有温度。

大汉低眉垂眼,“谢谢小陈先生救属下一命。”

黄单没问自己开枪打中的人现在是死是活,伤亡的情况怎样,也没问都是些什么人,这些问题会有人来告诉他的,他只说,“把地上清理一下。”

大汉应声,扭头就吩咐弟兄们收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