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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虐的正确姿势[系统](204)

“他当时急着送你来医院,两条腿伤的很严重,死也不肯离开手术室门口接受治疗……”夏母闭上眼睛,泪水如线滑落,“你脱离危险后他失踪了,我们找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消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个男人只是个从农村出来的,他没权没势,却把整个生命都拿出来给她的儿子,那一刻,她心里的惭愧和震撼在这些年一直没有忘记。

后来她才想起那不是普通朋友能做到的,只是,如果一个人可以为另一个人付出到那个地步,超越了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底线,她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拦?

“攸儿,你别怪妈,妈真的尽力了……”夏母颤声说,茫茫人海,太难了。

江余浑身力气仿佛在瞬间被抽的一干二净,连同五脏六腑都被摘除了,包括那个不属于他的肾,他捂住右边那颗跳动着充满活力的眼睛,痛的倒在床上缩起身子,因为从里往外的疼痛不停痉挛。

“攸儿——”夏母惊骇失色的尖叫,“来人!快来人啊!”

江余痛的冷汗铺满了脸,顺着下巴往下流淌,他大口大口喘息,胸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越想挣脱越痛,在无止尽的折磨中昏了过去。

半个月后江余醒过来,他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在夏母的担忧下按时吃药,身体一天天康复起来,暗自派人去了雷湑的老家。

江余每天都会出去散步,大概是因为右眼是雷湑的,似乎看什么都觉得有趣了不少。

他很有耐心的在等,雷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论是残了,还是死了,都不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

等了几天,等来的结果让江余失望,他手底下的人说,“BOSS,我在附近几个村子都问过了,都说没有见过那个人。”

没有回去吗?江余的语气冰冷,“七天,如果再没有消息,你就滚吧。”

第七天,江余接到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绝望,“BOSS,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我要滚了。”

江余砸掉了手机。

会在哪儿?江余站在窗户那里,他记得那个男人说过,他在哪对方就在哪?可是现在呢?

自作主张不说,还学会了逃跑。

江余用力掐了掐太阳穴,那个男人的心很小,装不下太多东西,看到的想要的都永远是那一样,拥有那么一点回忆的地方只有A市了。

就在炎热烦闷的让人喘不过来气的午后,江余见到了最不想见的一个人。

还是从前一样的白色长裙,只是身子单薄的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吸走了她正年轻的生命力一样。

“夏攸,对不起。”白茴背对着江余坐在椅子上,她把脸埋在臂弯里,瘦弱的肩膀颤抖,“如果我说我很后悔,你信吗?”

那个黄昏是她这一生的罪恶,她坐在车里看着路前面的两个男人亲密的站在一起,个高的给稍微矮一点的整理头发,飞快的在对方额头吻了一下。

那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了,当脚踩下油门的瞬间,她大脑是空白的。

江余面上一片冷漠,白茴是个理性的女人,她对感情的态度远没有达到所谓的盲目和疯狂,可能就在当时的一秒或者两秒,被有一种叫嫉妒的东西蛊惑了她的良知和意志。

一念之间,做出的决定可以成就自己,也能毁了自己。

“我以为我会去自首,但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害怕的躲了起来。”白茴的手掌在空荡的眼眶那里抚摸,她自嘲又释然的笑笑,“果然老天还是有眼睛的啊……”

“还好你没事。”白茴发出真心的感到万幸。

江余眼底浮现讥讽的冷笑,没事?他的身体里换了多少东西?那个男人又给了他什么,才能让他活下来的?

整个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为他感到高兴,说他是个幸运儿,殊不知他只是认识了一个普通到有点傻的男人,又恰巧得到对方的全部而已。

“夏攸,你知道每天在噩梦中惊醒的感觉吗?我受够了。”白茴的情绪激动起来,整个人都变的神经质,她无数次梦到刺耳的刹车身,大片大片的鲜血溅到车玻璃上,还有那个男人跑过去的背影,融在漫天的血雾里。

“你好好活着吧。”江余半阖着眼帘,他淡淡的说,“过去的都过去了。”

“夏攸?”白茴猛然抬头,没了眼球的两个眶里全是泪水,带着无法理解,又不敢置信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