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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250)+番外

央告再三,栗家才忿忿的放了他,啐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是个糊涂的,儿子能精明到哪儿去?我家却懒得跟你这呆子计较,便放你走罢,往后莫再上门歪缠!否则,哼,你当你父子们还是当初么?”

任硕含羞带愧回了驸马府,又被纪姨娘抱怨了一通,心下更是不痛快,当晚,连一向最宠爱的妾室也不理会,独自一人睡了。第二天睡至中午方起,却是连妾室也趁夜卷带细软逃了,越发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到了纪姨娘实在耐不住冷,令他去当手镯,“可怜,这手镯我带了这些年,若不是出于无奈,实是舍不得。”谁知当铺最是欺落魄之人,见任硕遮遮掩掩进了当铺,便知道这是不通世务的雏儿,竟只当了区区五十两银子。任硕做惯大少爷的人,哪肯跟人争多论少,五十两便五十两。

其实五十两银子很不少了,京城普通人家,五十两银子够过一年的,但在享受惯了的纪姨娘眼中,竟跟不是银钱一般。差人买了细碳,买了吃食,少不了再买些胭脂水粉,很快便花用完了。

任硕略提一句“该省俭些”,纪姨娘便笑他没见过世面,“福宁公主是离不开你父亲的,你只管等着,咱们很快会回公主府过好日子,到时让那些不开眼的,一个个悔青了肠子。”

纪姨娘这是经验之谈。她是任渥星最早的妾室之一,亲眼目睹了任渥星和福宁公主这些年来,总是福宁公主忍让再忍让,任渥星嚣张再嚣张;她便认定了,福宁虽贵为公主,却不足为虑,只要哄好了任渥星,便一好百好。

这些年来也确是如此。纪姨娘只要在任渥星跟前柔媚顺从,便能轻轻松松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衣服、首饰、银钱,好吃好穿都是福宁公主给。任渥星这个男人,以从妻子那里榨取财物、尊严,再转手赐给妾室、庶子庶女,得到她们的感激,为自己极大的光荣。

“公主舍不得父亲?真是这样么?”任硕心中嘀咕,若真是这样便是太好了,可惜,未必。这回任渥星搬出公主府,固然是有太后口谕,却也因为福宁公主置身事外,不闻不问。否则,若是福宁公主执意不许,奉太后命而来的内侍,也不敢毫不客气的撵人。

“便是公主舍得你父亲,你大哥和你四弟,也定是舍不得亲爹吃苦!只要你爹能过好日子,咱们便能过日子!”纪姨娘虽处于逆境之中,却还是坚强乐观,坚信前途一定光明。

任硕没说话。他心中相当没底。平日,作为庶子的他远比嫡子任岩、任磊更受父亲宠爱,任岩、任磊岂会心中毫无芥蒂,岂会轻易让自己再回富贵窝。此刻,任硕心中实实在在的后悔了,自己一介庶子,以往何苦在父亲面前压着嫡出兄弟一头,白白结了怨。如今自己还不如常山公主府的庶子呢,人家虽是受常山公主管束,见了常山公主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可总还是锦衣玉食。哪像自己,竟致衣食无着。

不只任硕后悔,他那顽强的父亲,任渥星先生,此刻也后悔了。

任渥星几十年如一日愤世嫉俗,认定皇家、朝廷皆对不起自己,竟让自己这般惊才绝艳的人才尚主,毁了仕途;先帝在位时他是如此,当今皇帝登了基他还是如此,一向也无事,哪料想一朝落魄,凄凉难奈。

他初初到了京西驸马府,还尚有旧脾气在,待到发现自己再也进不去福宁公主府,方有些慌了。等他气冲冲回到赵国公府,现任赵国公,他的亲弟弟任渥云,听他抱怨天抱怨地抱怨了个够,只是不说话。

被他逼问急了,任渥云方也怒道“不知道大哥您闹什么?!自从圣上继了位,咱们任家,可是一天好似一天!谁不给大嫂几分薄面?您跟大嫂如今若是好好的,赵国公府也不至于……唉”任渥云说着说着,哽咽了,说不下去。

自从皇帝准了夏进的奏折,太后亲命任渥星迁居,京中王公贵族已是尽人皆知任家失宠,这些时日,赵国公府的人简直不敢出门,出了门遇到的全是白眼和冷遇。

“大哥,您听弟弟一句话,跟大嫂和好吧!只要您见了大嫂的面,夫妻间把话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任渥云还是抱有美好希望,“还有,您那一帮妾室,尽皆遣散罢,都是祸害,莫再留了。”

任渥星像是被蝎子蛰了一般,“遣散妾室?谁敢?”一个大男人,妻子闹闹便遣散妾室,颜面何存?

任渥云再三苦劝,任渥星只是不依,反跟弟弟要银子,“先借我两万,一万也可。”

任渥云苦笑道“大哥,银子弟弟有,却是不敢借给您。”太后和皇帝显是恼了任渥星,这当儿出手周济,让他拿着银钱继续逍遥自在养美妾宠庶子,是明着跟太后皇帝抬杠还是怎么着。任家还有一大家子人呢,大意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