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时代广场的椅子上坐着,什么也不干,两眼盯着来往的行人。
仿佛只要人越多,就越真实。
把手里的汽水瓶子捏扁,砸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纪韶扒扒头发,“跟个傻逼一样。”
第二天,纪韶孤身一人背着包出门。
去柳晨家要做三个多小时的大巴,应该能下午就回来。
纪韶昨晚和那女生夜谈,知道的内容就是一张个人简历,看着条条框框都有,特别详细,其实什么都没用。
有用的是一样没说。
坐在后排,纪韶把头上的帽子压压,闭着眼睛睡觉。
口袋的手机传来震动,纪韶摸出一看,他立刻把后背从椅子上拉开,坐直了身子。
“喂,崔钰。”
那头是崔钰的声音,“在哪儿?”
纪韶说,“车上。”
他忽然问,“你的手机不是被偷了吗?”
手机那边沉默了。
纪邵看了眼手机,还通着,他追问,“人呢?”
“我在。”崔钰说,“你现在一个人?”
“是啊。”纪韶懒懒的眯着眼睛看窗外,“我有点急事要去外地一趟,就没跟你说。”他怎么觉得崔钰的语气变的像另外一个人。
“你还没说,手机不是被偷了吗?”
纪韶重复问了一遍,他隐约感觉那个答案非常重要。
顿了一会儿,崔钰说,“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我去找你。”
纪韶挑眉,“不用了,我下午就回来。”
崔钰说,“听话。”
纪韶的面部抽了抽,“好吧。”
挂完电话,纪韶的嘴巴上下碰了一碰,怪了,他刚才怎么有种崔钰很冷的错觉,还有点慌。
总不至于是担心他一个人出门,被人贩子拐走吧。
后半段路程,纪韶睡着了。
他又做了个梦。
不再是前晚那个,看不清面孔,这回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梦到崔钰了。
崔钰穿一身黑袍,坐在漆黑的椅子上,整个大殿都是黑的。
阴森森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还是看戏的旁观者,结果等他往下看,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劈掉了一半。
活生生吓醒了。
纪韶跟着人群下车,里面的秋衣湿透了,频频做噩梦,又见鬼,他都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快要去地府了。
在车站外面,纪韶看到少年站在路边,眉眼阴冷,整个人都仿佛被太阳隔绝,在撞上他的目光时,少年的眉眼转变的柔和。
那一丝变化很大,却转的自然。
纪韶穿过马路,走到崔钰面前,“你怎么比我还快?”
崔钰微笑,“我就在附近。”
纪韶坐在后面的栏杆上,“说吧。”
“如果我说,我没有跟你一起回家,你昨天见的那个不是我。”崔钰轻声说,“纪韶,你信吗?”
纪韶的瞳孔一缩,“我信。”
他从学校离开就碰到邪门的事,进去那辆鬼车,又发现自己在另一辆火车上,找来的发小跟他印象里的不太一样。
面对崔钰愣怔的眼神,纪韶快速捏了一下他的下巴,“你不会骗我的。”
这一刻,崔钰的喉结滑动,垂在两侧的手指收紧,他在紧张。
纪韶并没有察觉。
“那他是谁?”
崔钰抿唇,“有些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纪韶,我不会伤害你。”
又是不能说吗?纪韶眯了眯眼,他说笑,“刚才在车上,我梦到你了。”
崔钰抬眼看他。
“梦到我被劈成两半了。”纪韶撇嘴,“你坐椅子上欣赏。”
崔钰的呼吸一滞,唇边的笑容僵硬,又在转瞬间恢复。
他按着纪韶的胳膊,用力抓紧,“那一定很疼吧。”
“也许吧。”纪韶耸耸肩,都劈开了,估计也感觉不到疼了。
他有些怪异,这对话好像之前有过。
崔钰从口袋拿出一个黑绳子,“纪韶,你把这个戴脖子上。”
“这什么?”纪韶拿手里看看,绳子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触手的感觉特别柔软。
纪韶戴上去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摸,像是能和他融为一体。
眉心动了动,崔钰说,“我的事情还没结束,你再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