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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228)+番外

定国公一迭声的道谢,又塞了块银子给这内侍,上马飞奔,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还是肯卖定国公的颜面的,收了他的重金贿赂,许他和张劼、杨氏见上一面。

定国公一路随着牢头走过去,两边全是关在铁栏杆里的重囚、死囚,有人狂笑,有人痛苦呻-吟,简直是人间地狱。

定国公想到他的劼儿和杨氏全落到了这种地方,悲痛伤感,如万箭攒心。

一个面目狰狞的囚犯冲着定国公狞笑,定国公心里突突直跳,闭上了眼睛。

“到了。”牢头终于停下脚步。

定国公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幅他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人间惨状。

张劼头发散乱,脸上全是伤,身上到处是血迹,狼狈不堪。而地上倒着的那名女子已被折磨得没了人形,蜷缩着身体,气若游丝。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没救了。

第121章

定国公心里阴沉沉的, 想要痛哭,想要嚎叫,但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似的,出不得声。

那个女子已经没人形了,但他知道那是杨氏,那一定是杨氏。

定国公腿脚一软,站立不住, 扶着黑呼呼的铁栏滑落到地上。

他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现在凄惨成了这幅模样,他受不了, 他实在受不了。

“别,别打我……”奇怪的、瘆人的、仿佛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声音。

定国公毛骨悚然。

这声音太奇怪了,这不是正常人的声音,绝对不是。

别说定国公了, 就连牢头见惯了世间最残忍的事, 这时脸也白了。

这不是人间的声音, 这是十八层地狱里传出来的悲声。

地上那个女人只剩最后一口气,依旧蜷缩在地上, 这吓人的声音正是她发出来了。

“应秋, 应秋。”定国公痛得心都要碎了。

张劼一直跟个傻子似的没有反应,这时也是骨寒毛竖, 目光落到杨氏身上,惊得几乎跳起来,“娘?娘是你么?你怎么会成了这样的, 是谁这么折磨你……”他想抱住杨氏,但手快碰到杨氏身体的时候脸上现出惊恐之色,跌坐在地上,绝望的向后挪去,“不,这不是我娘,我娘是国公夫人,可神气了,她不是这样的,她不可能是这样的……”看着那张丑陋到瘆人的脸,恐惧到了极处,一点一点挪到墙边,靠上石墙,失声痛哭。

定国公听到“我娘是国公夫人,可神气了”等语,蓦然生出悔意,“当年我又何必因为一个情浓之时的承诺硬要扶正应秋?现在应秋不行了,劼儿这样,阿勆又一直生我的气。得不偿失啊,得不偿失。”

“劼儿,劼儿。”定国公隔着铁栏颤颤巍巍向张劼伸出双臂。

“爹,爹!”张劼一直双眼无神,状似痴呆,这时看清楚外面是定国公,连滚带爬的扑到铁栏边,“爹你快救救我,快救救我!这儿又臭又脏,暗无天日,还有人天天打我,再待下去我会发疯的!快救救我!”

张劼眼中闪着吓人的亮光,绿幽幽的,荒原上饿疯了的野狼一样,贪婪、绝望、恐怖。

定国公痛心疾首,“劼儿,你为什么要参与到谋逆重案里啊?若是别的事,爹还能散尽家财疏通关系求人。你这谋逆重案,让爹去求谁?”

张劼着急的用力摇晃着铁栏,呼呼喘着粗气,“咱们张家开国元勋,朝中有多少亲朋故旧,难道爹找不出人来救我?爹,您别怕花钱,白花花的银子砸过去,谁舍得不要?”

定国公失神摇头,“这些天来,爹把能找的人全找了一遍,没人敢收爹的钱。劼儿,不是爹不肯救你,实在是没有门路,捧着银子送不出去……”

“怎么可能?”张劼暴燥起来,脸上青筋直跳,眼中绿光更盛,“至不济你还能找张勆!张勆和陛下是亲戚,他在陛下面前一定能说上话!”

定国公不忍说出实情,吱吱唔唔的,“这个,这个……”

牢头在旁面无表情的看着,饶是他见多识广,这时也是直摇头。

张劼你干的是什么事?废掉陛下另立小皇帝啊。这种事你都做了,好意思让张大将军为了你让陛下面前求情?你图谋废陛下,事发之后还让张大将军到陛下面前求情,你是想害死张大将军吧?忒狠毒了。

“我是张勆的亲哥哥,他不能不救我!”张劼发了疯一样的摇晃铁栏,铁栏没晃动,他身上的铁链咣当作响,沉重、沉闷。

“你被族里除名了。”定国公泪如雨下,“阿勆就是不救你,也没人能说出什么。你已经被族里除名了,阿勆名正言顺可以不管你。”

张劼绝望又疯狂的怒吼,“那你来做什么?来看着我死么?你堂堂定国公,连我这个身陷牢狱的亲生儿子都救不出来。你无能,你冷血,你根本不配当爹!”

张劼这些话语,好像拿着千斤重锤向定国公迎头猛击。

定国公茫然的张着嘴,想要为他自己辩解,却根本说不出来话了。

张劼发起疯,牢头不干了,板着脸对定国公道:“让你进来看看我已经是担着极大的干系了。他这么闹,我可受不了。你快跟着我出去,此处不可久留。”见定国公呆呆的坐在地上不动,伸手大力将他拉起来,“快走!”

定国公像个木偶似的,任由牢头拉着要走。

张劼怒目圆睁,“你看看我娘!你看看这个陪伴了你二十多年的女人,忍心抛下我不管么?”急切之下也没多想,扳起地上的杨氏,露出了她的脸,“你看看我娘!”

定国公不由自主的回头。

这一回头,定国公如遭雷击,整个人傻掉了。

牢头不耐烦的催促,“你来看什么?快走!”回头拉定国公,目光不经意间看向牢狱,落到地上那个女人的脸上,脑子嗡的一声,全身血液上流,几乎没吓死。

“你看看我娘,你看看我娘……”张劼疯狂绝望的吼声在狱中回荡。

定国公“啊”的一声,跌跌撞撞向外跑。

牢头也逃也似的跑了。

受不了,真受不了,那不是人的脸,实在太可怕了……

定国公逃出牢狱,面无人色,骑马回定国公府的路上几回差点儿掉下来。回府之后他便倒下了,发起高烧,身子滚烫。张午和韩氏见情状严重,一边忙着大夫,一边忙向齐国公和齐国公夫人禀报了,又差人通知了张勆。

杨沅和张洢围在定国公床榻前哭泣。

齐国公夫人亲来看视,杨沅和张洢不敢再哭了,含着两包眼泪过来问好。齐国公夫人径直走到床前看过定国公,又叫过大夫细细问了,皱眉不语。

定国公病的不轻。

“我爹怎么了啊?”张洢见齐国公夫人这样,心更慌了,颤声问道。

齐国公夫人真懒得理她。

你爹怎么样了你不会看啊,不会问大夫啊,还有脸这么问别人,你爹就是给你们母子三人气的!

张洢先是心慌,继而咬牙,“这全是张勆的错!如果张勆肯救我娘我哥哥,爹就不会这样!”

杨沅生气,“你胡说!表哥才没有害舅舅!”

张洢气怒交加,口不择言,“你嫁了我哥哥,却一直想着张勆,水性杨花的女人,不要脸!”

杨沅气得浑身发抖,“你说我水性杨花……”

齐国公夫人见这两人居然在病人房里吵起架,厌恶之极,命人把她俩拉出去,“以后不许她俩再进来,这不是来照顾病人的,是来催命的。”

侍女把杨沅和张洢硬请出去,恰好舞阳侯和舞阳侯夫人来了。舞阳侯自打张劼出事就想把杨沅接回家,这回正好借题发挥,“不用你们张家赶,我杨家的姑娘自有娘家可回,不会赖在定国公府惹人憎嫌。”也不管舞阳侯夫人怎么说,拉了杨沅就走。

“爹,我不要……”杨沅还在挣扎。

舞阳侯恨铁不成钢,小小声的对杨沅道:“傻闺女,你还不明白么?阿勆根本就不会回这个乱七八糟的定国公府,你就是留在这儿也见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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