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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记 (重生)(24)+番外

云尚书的书房地方幽静,外面是一片桃林,院子里种植的全是名花异卉,景色很美。

书童在前边带路,云倾随父亲、哥哥走到了一丛山茶花前。

一位布袍的老者弯腰修剪着花枝,神态认真,技艺娴熟,乍一看上去像是位花匠。但若走近了细看,却发觉他相貌清癯秀雅,文质彬彬,显然是位饱学之士。

“叔叔。”“叔祖父。”云三爷放下云倾,和云仰上前见礼。

云尚书欣赏过修剪好的花枝,将剪刀交给书童,微笑道:“今日休沐,你们……”开口后才看到来的不只云三爷和云仰爷儿俩,还跟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由的怔了怔,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了,“……你们去了石桥大街,是么?石桥大街那两株石榴树好不好?我记着那两株石榴树结的果子味道甚好,酸酸甜甜,晶莹如玉。”

“好着呢,等秋天摘了果子,请叔叔品尝。”云三爷笑道。

云仰在云尚书面前还是有些拘束的,垂手站立,神情恭谨,云三爷就自在多了,谈笑自如。

和云尚书说了几句家常,云三爷笑着抱起云倾,“这是小女阿稚,她现在很粘人,不拘我到哪里,定要跟着。我便把她一起带来了,叔叔莫怪。”云尚书年纪虽老,一双凤眼依旧有神,含笑看了看云倾,“哪里话,叔叔也正想见见这孩子呢。她小名叫阿稚,是么?是个好孩子。”

云倾偎依在父亲怀里,既不说话,也不乱动,很乖巧的样子。

既提到云倾,便少不了提到云倾和她的姐姐们一起玩闹时摔的那一跤,云尚书神色不悦,“家里这几个女孩子也真该管管了,姐姐欺负妹妹,像什么样子。”云三爷道:“倒不见得是欺负。小孩子打打闹闹,一时不慎出了意外,也是有的。”云尚书长长一声叹息。

云尚书叫过云仰问了问功课,命书童取了几样新鲜果子,让云仰去花树下的摇椅上吃果子、看花、喂鱼,自在玩耍,却把云三爷叫到了书房里。

云三爷一直抱着云倾,不过云倾跟个小傻子似的,云尚书也便没有在意。

“潜儿,叔叔老了,喜欢热闹,喜欢一大家人住在一起,有商有量,和和睦睦。”云尚书温声告诉云三爷。

云倾静静看着他,真想冲他扮个鬼脸。

我们不就是到石桥大街看了看么?你就防着我们要搬家啊。

云三爷又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叔叔,我就是过去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如此。”云尚书颔首微笑。

书房里本来有个书童在旁斟茶递水,云尚书命他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云尚书、云三爷和云倾三个人。

当然了,因为云倾年纪小,也因为她现在傻傻的,云尚书应该没把她算做一个人,是要和云三爷单独谈些什么。

要说什么秘密的事么?云倾心中雀跃,有几分期待。

云尚书向云三爷招招手,云三爷会意,抱着云倾坐到了身边。云尚书看了眼云倾,微微皱眉,似是嫌她碍势,但云三爷自然而然,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也是无奈,只好附耳小声说了几声话。云倾侧耳细听,他们应试是在说“海运”“福建”“入股”,看样子是云尚书有门路入股海运,这是很赚钱的事,要让云三爷也分一杯羹。

“好,我听叔叔的,稍后便把银票送来。”云三爷想都没想,答应得很爽快。

“你四弟是通过定国公府认识了福建总督,要不然,咱们也没有这样的门路。”云尚书交代,“你拿出十万两银子来,到明年翻一倍也不止。”

十万两银子!云倾惊呆了,心中有狂风呼啸。

十万两银子!天呢,她从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这么这么的阔气,这么这么的有钱!

想当年她可是每个月只能领二两银子的月钱,所有的开销都要从这二两银子里面出啊。

十万两,二两……不行,她简直呼吸不过来了……

云倾脑子昏昏,两眼痴呆,恍惚中依稀听到父亲的声音,“……四弟是如何和福建总督攀上关系的?”云尚书笑的云淡风轻,“他在定国公府和胡总督的公子一见如故,这几天都陪着胡公子在城中游玩。”

云三爷有些吃惊,“胡总督的公子,是不是有些……有些发福?”犹豫了下,到底没好意思说出“肥胖”两个字,觉得太没礼貌,太伤人了。

云尚书拈须微笑,“胡公子确是有些富态的,和常人大不相同。”

云倾耳边模模糊糊是这样的声音,不知怎地,想纵声大笑。

好啊好啊,这下子热闹了,今晚的柳叶胡同,必将有大戏上演!

☆、第19章 美梦

栗承刚偷偷养在金家的那对年方十岁的孩子就是他的心头肉,而福建总督的这个痴肥儿子根本就是冲着这对孩子去的,见不到轻怜和蜜爱,包不到轻怜和蜜爱,哪肯善罢干休?一个是栗侯独子、栗妃宠弟,一个是福建总督爱子;一个是京城膏梁,一个是外地纨绔;他俩若是对上了,定是谁也不肯让步,谁也不肯示弱,到时候栗承刚这个浑人和胡痴肥这色中恶鬼激烈交锋,火花四溅,杀机重重,不死不体,想想就好玩啊。

云倾此时此刻的心情犹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白浪滔天,激流澎湃,奔腾不息。

“潜儿,陪叔叔喝几杯。”云尚书谈完正事,一身轻松,含笑说道。

云三爷兴致也很高,“叔叔,今天休沐,大哥、四弟、五弟应该也在家,不如都叫了来,我们兄弟几个陪你一起吧。”

云尚书慢条斯理拈着他的胡须,“你大哥去同僚家中喝喜酒去了,你四弟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他陪胡公子在城中逛逛。”

合着老大云浛和老四云湍都有事不在家,至于老五云浈,云尚书却是提也没提。

大概云浈这个庶出又没有功名的小儿子在他眼中实在是很没用,无关紧要吧。

“好,我陪叔叔。”云三爷笑道:“叔叔,我先把阿稚送回去,然后再回来陪你,好么?阿稚这孩子不爱闻酒味儿,平时她缠着我不放,若我要喝酒,她便躲得远远的了。”低头看看怀里的云倾,满脸怜爱之色。

云尚书眼中闪过丝兴味,“潜儿待你这小女儿倒很有几分溺爱呢。”

云倾忽然有些不安,伸出两只小胳膊搂住了父亲的脖子。云三爷安抚的拍了她几下,笑道:“叔叔,我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和女儿都是心肝宝贝啊。阿仰阿稚这两个孩子我都是溺爱的,不过阿仰是男子,虽心中疼他,也要求的严些。阿稚是女孩儿家,天性-爱娇,做父母的难免有些娇惯纵容。”

“花朵般的孩子,娇惯些也是应该的。”云尚书若有所思,含笑的目光落在云倾柔嫩却毫无表情的小脸蛋上,“潜儿,你带两个孩子回去吧。难得休沐在家,带两个孩子好好玩玩,改天咱们叔侄二人再聚。”

云三爷客气推让了几句,见云尚书执意不许,便顺水推舟的道:“也好,我带两个孩子好好玩玩。阿仰在学里功课很紧,阿稚又病着,我心里也实在放不下他们。改天我陪叔叔好好喝几杯。”

云三爷陪云尚书说了会儿话,便告辞出来了。

云倾一直搂着父亲的脖子不放,云三爷抱着她,身边跟着云仰,父子三人渐渐走远。

“阿稚,阿稚。”云尚书望着这父子三人的背影,目光有些茫然。

墙角一株六角大红开的正好,品种为纯正的松阳红,树形优美,枝条丰满挺拔,叶片浓绿,花色鲜艳异常,风姿楚楚,国色天香。

“美人胚子,云家竟有这样的美人胚子。”不知过了多久,云尚书怅然转身,一声叹息。

云倾一直紧紧搂着父亲的脖子,直到回了三房,也不肯放松。云三爷未免奇怪,“阿稚今天跟爹爹这么亲,搂着不放啊。”云倾小脸绷得紧紧的,“爹爹,我不是搂着你,我是搂着很多很多银子,白花花的银子。银子这么好,我当然不放啊。”云三爷不禁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