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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记 (重生)(29)+番外

“三婶婶平时是最疼四婶婶的,这时四婶婶正在气头上,三婶婶想来也不会和四婶婶一般见识,是么?”云仪陪着笑脸,言辞温婉,“三婶婶,我替四婶婶向您陪个不是,您就别生气了,好么?”

云仪还只是个孩子,她都这么懂事了,何氏也不便再说什么,缓缓的道:“妯娌之间开个玩笑,说句气话,这有什么呢。”杜氏忙道:“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三弟妹,四弟妹,咱们自己人,气话说过便忘了,是不是?”一手拉起何氏,一手拉起程氏,把两人的手硬拉在一起。何氏语气淡淡的,“大嫂说的是。”程氏硬挤出丝笑容,“三嫂,方才我胡说八道,你别放在心上。”何氏一笑,“你说什么了?对不住,我记性差,已忘记了。”说着话,大家的语气都缓和下来。

杜氏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四弟保出来。四弟妹,这是咱们云家的事,我看还是让大爷和三弟出面最好,不要麻烦定国公府了。”程氏眼圈一红,“这样也好,等四爷回来,我也就有主心骨了。”

云仪在旁却露出焦虑的神色。思忖片刻,她咬咬唇,“仪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自己娘们儿有什么不能说的?”杜氏嗔怪道。

云仪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道:“娘,三婶婶,四婶婶,听说胡公子伤得很重,现在还人事不知,是么?仪儿以为,胡公子是这个情形,四叔若是安然出狱回家,享起清闲,似乎有些不妥……”

“难道要让你四叔陪着胡公子受罪不成?”程氏发怒,本是少气无力靠在椅背上的,这时却直起了身子。

“仪儿不是这个意思。”云仪忙道:“四婶婶,不是让四叔受罪啊,以咱家的势力,大把银子撒进去,四叔就算在牢里也可以照看得很好,不会吃苦的啊。”

“倒也有理。”程氏脸色缓和了些。

程氏脸色既然缓和,杜氏更是鼓励的看着云仪,“仪儿,你有话尽管说。”

云仪脸色凝重起来,“娘,三婶婶,四婶婶,这件事有些奇怪,你们不觉得么?胡公子和栗公子是因为一对金童玉女打起来的,那对金童玉女一名轻怜,一名蜜爱,栗公子偷偷养在柳叶胡同,秘不示人,但是胡公子却知道,而且一进门就点名要这两人,这中间一定有人捣鬼!”

“是谁在暗算咱们?”杜氏和程氏又惊又怒。

何氏诧异的看了云仪一眼。

当然云仪说的这些话并没错,可关键是……这些事不是云仪这小女孩儿所应该知道的啊。

轻怜,蜜爱……这两个名字一听就不是正经孩子的,小姑娘家哪能知道这些,便是知道也应该装作不知道……

“故此,仪儿觉得咱们不急着救四叔出来,先看清楚形势再做定夺,也不迟啊。”云仪声音温柔。

“仪儿说的有理,咱们再仔细商量商量。”杜氏和程氏异口同声。

云倾一直靠在何氏身边冷眼旁观,蓦然之间,灵台清明。

她跳下地,径自往外走。

何氏着慌,“阿稚,你做什么去?”追着她也出来了,

云倾鼓着小脸颊,好像在跟谁生气似的,何氏问她话也不理,只管往外走。

何氏无奈,只好命晴霞代她去向杜氏、程氏、李氏等人告罪,自己跟在云倾身边,出来了。

云倾气咻咻的,一直走到了云三爷的书房,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费劲八拉的爬到椅子上坐好,喘匀了气,板着小脸命令,“磨墨,拿桃花笺!”等侍女替她磨好墨,拿出桃花笺,云倾提起笔,蘸饱了墨,用幼稚的字体歪歪扭扭写下一行大字,“爹爹,你一定要把四叔救出来啊!不惜血本,不计代价!”

写好之后,她拿起来认真仔细的看了看,卖力的鼓起小嘴往桃花笺上吹气。

“阿稚在做什么?”何氏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的一头雾水。

“让字快点干呀。”云倾忽然笑了,快活的说道。

“顽皮。”她这一笑犹如蓓蕾初放,清新明丽,何氏原本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笑着嗔怪。

云倾吹干了字,把桃花笺装入信封,“娘,命人送给爹爹,不许误事。”

女儿要给父亲送封信,何氏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便听了云倾的话,差人送信去了。

云倾舒舒服服把小身子埋到了宽大的太师椅里。

想让云湍多做几天牢,好把前世他自请出使高丽的事混过去?休想。

云湍还是像上辈子一样冒冒失失在皇帝陛下面前露这个脸吧。

当然了,这一世不会有人替他了。远离京城,惊涛骇浪,这些让云湍自己体会。

云湍只是被顺天府抓了去程氏就已经方寸大乱了,如果他再甘冒奇险出使高丽,到时候程氏会是幅什么模样?

云倾不厚道的笑起来。

☆、第23章 重演

云三爷没有辜负云倾的期望,这天他直到天黑透了才一身疲惫的回到家,比平时晚了很多。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着头、满脸惭愧的人。

云湍。

云三爷把云湍这个堂弟给救出来了。他本来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更何况云倾给他的便笺中很认真的拜托他一定要不惜血本不计代价的救人,那稚嫩的字体看得云三爷热泪盈眶,“阿稚还是个孩子,都知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亲人才是最重要的道理了啊。”果然依了云倾,不惜用重金贿赂,要保云湍出狱。因为栗侯独子栗承刚和福建总督的爱子胡不竭这两人的案子已经闹到皇帝面前了,顺天府尹一开始还真的不敢随意放了涉案人员,可是云三爷下了血本,花大借钱打通关节,果然钱能通神,平平安安把云湍带回了锦绣里。

云三爷回家之后先命小厮回三房给何氏送了个口信,然后便和云湍一起去了云尚书的书房。

到了地方,云湍小步小步的往前挪,不大敢进去。云三爷叹道:“人谁无过?四弟放心,我从小也是个顽皮的,不知犯了多少过错,叔叔也只是训斥我罢了。”云湍愁眉苦脸,“换了我可就不行了。三哥,我觉得这回我躲不过了,定有一场好打。”云三爷再三安慰,“不会。叔叔是最慈祥的老人家了。”拉着云湍一起进了院子。

云尚书和云大爷都在,看到垂头丧气、一步一挨走进来的云湍,云尚书眼中冒火,“逆子!还不跪下!”云湍吓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云尚书气犹未息,从书桌上拿起一个沉甸甸的砚台,没头没脑的冲云湍砸了过去!

这砚台是上好的砣矶砚,其色泽如漆,群星闪闪,宛如无月星空,上有雪浪纹,如秋水微波,最是美观不过。可这砣矶砚份量不轻,云尚书又是满怀怒气砸过去的,速度极快,如果真的砸到云湍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云三爷本是和云湍站在一处的,见状都惊呆了。

他从没见过云尚书发这么大的脾气!

云湍也吓了一跳,头往下缩了缩,想躲,可惜动作不够快,没有完全躲过去,砣矶砚掠过他额头,直直的向后飞去!

云湍一声惨叫,伸手捂住了头。

一绺鲜红的血迹沿着云湍的额头流了下来,弯弯曲曲,触目惊心。

“父亲息怒!”“叔叔息怒!”云大爷和云三爷差不多同时跪下来,为云湍求情。

云湍连声惨叫,“爹,我以后不敢了,饶了我吧!”

云尚书到了此时也是心酸,一声长叹,“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云三爷和云湍这兄弟二人回到云家之后便有人到王老太太、程氏等人面前送了信,王老太太知道云尚书的脾气,听说云湍回来又是欢喜,又是害怕,“只怕老爷饶不了他。”片刻不敢耽误,带着杜氏、程氏等人便赶来了。可惜她们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等她们不顾一切的闯到书房,云湍已经额头受伤,鲜血滴滴搭搭流到地上,地上都已经有一滩血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