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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记 (重生)(39)+番外

云倾满心不愿意的叫道:“爹爹!”

云三爷语气温柔又坚定,“阿稚听话,跟你娘亲和哥哥出去玩。”

云尚书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面目依旧儒雅,他看着云倾笑了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云倾却觉得背上发凉。

这个云尚书老奸巨滑,他若想诱导云三爷做什么,云三爷根本无力反抗。

他就是砧板,云三爷就是鱼肉,到了他面前,云三爷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我陪着爹爹。”云倾甜甜笑。

“阿稚,不许淘气啊。”云三爷神色依旧慈爱,语气中却已带着嗔怪的意味了。

“阿稚放心,叔祖父吃不了你爹爹。”云尚书大概觉得很有趣,开心的笑了。

云三爷抱歉的笑,“叔叔,阿稚还是个孩子,小脑袋儿里不知在胡乱想些什么,您莫在意。”

“我倒觉得阿稚这孩子很好呢。”云尚书笑道。

云倾觉得他笑得像个老狐狸,可恶的老狐狸。

云倾含着两包眼泪,一步三回头的跟着何氏出来了。

她心里不舒服,挣开何氏,一个人跑到紫藤花架下坐着,双手抱膝,脆弱、委屈又无助。

难道前世的事情又要重演?难道父亲最后还是会答应云尚书?她伤心的想着这些,一时间竟把自己之前说过的最下策给忘了。

有官员家眷前来慰问,何氏要带着云仰出去见客人,“阿稚,你也和娘、哥哥一起出去,好不好?”云倾无力的摇头,“娘,我不去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何氏温柔摸摸她的小脑袋,“这样也好。”交代舒绿、自喜好生跟着云倾,携了云仰,出去招待客人。

云倾也不知在花架下坐了多久。

有一个人走过来,在她身前停下了。

云倾闷闷的,“别理我,我想静一静。”以为会是何氏,或是云仰,或是晴霞、舒绿等人,谁知耳边却响起少年男子的声音,清朗中又带着温柔,“莫犯愁。即便你爹爹答应了云尚书,也没事。”云倾惊讶抬头,又惊又喜,“阿晟,是你?”

眼前站着位俊美无俦的少年,不是阿晟,却是哪个?

阿晟浅笑,“是我。”他在云倾对面坐下来,道:“不必担心。你爹爹就算被云尚书感动了,写了表章愿意代替云湍,皇帝也不会答应的。”

他语气异常笃定,云倾心中却打了个突突。

可能是前世的经历实在太惨痛了,在云三爷要替云湍出使高丽这件事上,云倾格外警惕,格外在意。那是她失去亲人的开始,也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想到这件事,她整个人就跟刺猬似的防备起来了。

“不,我不想冒这个险。”云倾低低的道。

她可不想让云三爷上这个表章,那太危险了。

阿晟道:“你爹爹对云尚书感情之深,可能超出了咱们的想像。但是你不必担忧,表章上了也没事,今天在泰明楼亲眼目睹你爹爹勇救云湍的人太多了,且多为官员,大家自有公论。更何况还有胡家。”

“胡家?”云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阿晟简短把福建总督胡劲的一些事、泰明楼原本的阴谋说了,“……胡家对云湍已有敌意,是不会善罢干休的。就算云尚书能令你爹爹写下表章,胡家也不会听之任之的。胡家已经失败一次,第二次绝不会再失手。”

云倾还是摇头,“不,我不要爹爹冒这个险。”

阿晟微笑,“你不是说过一个最下策么?”

云倾眼睛一亮,“就是,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大不了让爹爹‘病’上一场呗。”

她心情轻松多了,不由的嫣然一笑。

虽年龄尚幼,但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这一笑犹如蓓蕾初放,美丽动人。

阿晟凝视着她,目光不知不觉间温柔似水,“你想住到石桥大街去,对不对?那么,总要你爹爹认清云尚书的真面目,肯离开他才行。放心,这一天不远了。”

“嗯。”云倾用力点头。

云尚书越贪婪,云三爷就会醒悟得越早啊。

“哎,你怎么知道胡家的阴谋的?还有,你怎么命令得动那样的高手剑客?”云倾好奇的问道。

阿晟道:“我用的是我爹的人。”

“你爹找到你了?”云倾睁大了眼睛。

阿晟摇头,“没有。我现在不想让他找到我。我知道他的人使什么暗号,便偷偷用了,他是不知情的。”

“可是,他迟早会知道,到时候便要掘地三尺来找你了。”云倾替他担心。

阿晟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意,嘴角微扬,语气轻快的道:“我便是不用他的人,他也要掘地三尺找我的。不妨事。”

“你爹有些权势吧?”云倾琢磨着他的话,“能掘地三尺找儿子的人,肯定不简单啊。”

阿晟道:“他是有些权势。不过你也知道,越是有权势的人家,内里的争斗越是激烈。”

云倾深有同感,大力点头,“对极!小门小户没什么可争的,倒是会和和睦睦,越是大户人家,越是富贵人家,要争的东西实在多,就和平不起来了。”

比如说云家吧,如果云三爷不是很有钱,还有许多古董字画的珍藏,说不定云尚书和王夫人早就放他自立门户了呢。

“哎,你怎么到我家的?”云倾又想起件要紧事,“还到我面前来了。”

这里是内宅,按说阿晟可是进不来啊。

阿晟自负的微微一笑,心想我若想去,世上哪里去不了?

他笑道:“我现在是曾先生的童儿了。以后请你叫我药童阿晟。”

“你还真的做我韩伯伯的侍从了啊。”云倾不由的乐了。

阿晟见她笑的畅快,心情也是飞扬,柔声道:“我还不了你韩伯伯的银子,不就要卖身给他做侍从么?咱们说好了的啊。”

“侍从,韩伯伯的侍从。”眼前这少年俊美得简直不像话,云倾看看他,想到韩伯伯有了这样的侍从,笑成了一朵花。

这件事真的太好玩了啊。阿晟说他父亲有些权势,又说他还不了韩伯伯的银子,要卖身做侍从……

云仰快步朝这边走来。

一位面色腊黄的中年男子也不慌不忙的从另一边过来了。

云倾和阿晟都站起身。

“曾先生好。”云倾笑盈盈的行礼问好。

云仰纳闷,“韩伯伯怎地成曾先生了?”虽然韩厚朴现在是易了容的,可他曾经见过,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云倾得意吹嘘,“韩伯伯虽然不辞而别,但是他担忧我的病情,特推荐了他的师弟曾先生过来,做为专门替我看病的医生……顺便替爹爹也裹裹伤什么的……哥哥你明白了么?”

“明白了。”云仰忍着笑,郑重的点头。

云倾嘻嘻笑。

“妹妹,孟兄的母亲来看望你。你见过孟兄的,还记得么?”云仰关切的问着云倾。

“记得,记得。”云倾忙点头。

孟川柏是云仰的同窗,给云倾要过卫王府的请贴,让云倾在云仪、云佼等人面前出过一次风头呢。

“咱们去见见伯母。”云仰笑道。

云倾和韩厚朴、阿晟挥手告别,调皮的笑道:“曾先生,药童阿晟,我先走啦。”

她肤色很白,两颊有红晕,笑容更美,如上好羊脂白玉中映出珊瑚之色,娇艳欲滴。

“她就应该这么笑才好。”阿晟柔情似水的看着她,“我要一直守着她,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每天都笑得这么开心。”

他回来对了。放弃垂手可得的权势地位回到幼年之时,回到她身边,守护她、关心她、宠爱她,这是他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咱们过去给病人熬药。”韩厚朴微笑道。

“是,先生。”阿晟深深一揖。

他随着韩厚朴进去,手里提着药箱,猛的看上去就是个大夫身边的药童。但是仔细一看会发觉不对劲,他生的太好,气质超逸,绝不是做药童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