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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记 (重生)(73)+番外

云仪却好像看不到他手中的宝剑,反倒向前迈出了步子,柔声道:“你是曾先生的药童对不对?我在锦绣里见过你的。你……你先放下剑,好不好?有话慢慢说。”

杜氏听到云仪的话,知道眼前这是个药童,虽然还是害怕,却也勃然大怒,“一个药童也敢拿剑指着我这位云家大太太了,这是什么世道!还有天理么?”

云儒也壮起胆子,伸手指着阿晟,竭力作出威风凛凛的样子,手却不知不觉间微微发颤,“放下,你把剑给本少爷放下!敢不放下,本少爷要你好看!”

“谁敢要我儿子好看?”背后传来一声怒吼。

这声怒吼中气十足,明明是人在说话,却给人一种豺狼虎豹般的凶猛悍勇之感,排山倒海,虎虎生威。云儒大为恐惧,浑身啰嗦,上牙齿和下牙齿直打架。

云仪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

她和杜氏同时脸色煞白。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起站着一队顶盔戴甲之人,黑盔黑甲,黑色披风,彪悍骁勇,气吞万里,齐刷刷的走过来,真有乌云压顶的架势!这群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这男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这面相足以止小儿夜啼,令人望而却步。“谁敢欺侮我儿子?”这人又是一声怒吼,大踏步而来,真正是声若巨雷,势如奔马,可畏可怖。

“谁敢欺侮燕王爷的爱子?”黑盔黑甲人齐声高喝。

“燕王爷的爱子”,杜氏和云儒魂飞天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云仪心中大骇,摇摇欲倒。

阿晟是燕王的儿子,他是燕王的儿子……燕王四子陆晟,大雪纷飞、寒冷彻骨之时她唯一的希望,燕王唯一没有成婚的儿子……

阿晟的剑尖依旧指着她,云倾自阿晟身后走来,小小的脸庞清纯秀丽,令人见之忘俗。

“你爹爹来找你了?”云倾问道。

“是。”阿晟声音异常温柔。

云仪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燕王的儿子就是药童阿晟,阿晟对云倾百般呵护,珍重爱惜……

她和杜氏、云儒一样,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云尚书、云大爷站在门边,看着好像从天而降的燕王等人,目瞪口呆。

这年秋天,燕王亲至京城向于太后恭贺寿辰,顺便在京城找到了他失踪数月的儿子陆晟。因陆晟“失忆”,不记得从前的人和事,也不“认得”燕王。燕王无奈,暂时没有将陆晟带回燕地,而是留在京城的燕王府,延请名医韩厚朴为其诊治。

云尚书的儿子云湍出使高丽,中途受伤折返。朝中十几名御史、谏院官员向皇帝上了表章,痛斥云湍不顾天-朝使者的身份,耽于酒色,迷恋童女,大失体统,要求严惩云湍。皇帝对云尚书这个老臣子还是休恤的,只将云湍贬为庶人,更重的惩罚就没有了。御史、谏院官员不肯善罢干休,又痛斥云尚书教子无方,和云尚书素日不睦的丁侍中等人趁机对云尚书冷嘲热讽,讽刺挖苦,云尚书非常狼狈。丁侍中尤其得理不饶人,讽刺道:“我等上门探视云湍之时,云尚书对我们夸过什么样的海口啊?已经忘了么?”云尚书面色铁青。

就在这个时候,云尚书的长子云浛毅然挺身而出,慷慨激昂表示要完成弟弟云湍未完成的使命。云浛站出来之后,丁侍中、御史等人对云尚书的讥笑讽刺也就平息了。云尚书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并没有说出口。皇帝是个省事的人,见云大爷主动站了出来,云尚书并不反对,丁侍中、御史等人也不吵吵了,龙心大悦,赞叹了几句,欣然同意。

云大爷洒泪告别父母、妻子儿女等人,踏上了东去的路途。

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这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世是云仪没爹。

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有些变化,还是早上八点,但不一定是全章。这些天我拖延症又严重了,都是熬夜写文的,如果今晚能存全章最好,如果存不了我就不熬夜了,第二天早上再补齐吧。

抱歉抱歉。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47章 好看

云三爷这次发高烧来的快,去的慢,一直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勉强能坐起来。

云仰和云倾都无心上学,各自在学里请了假,留在家里照顾父母。

有妻子儿女的精心服侍,有韩厚朴的精湛医术,云三爷慢慢的也就好起来了。

“爹爹,吃饭啦。”云倾笑盈盈的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食盒。

她今天穿了一件祖母绿色云锦衫子,嫩树芽一般的绿,清新悦目,一脸活泼可爱的笑容,她一进来,立即给这病房中带来勃勃生机。

云三爷虽在病中,却也露出欣慰的笑意。

“小阿稚给爹爹带的什么啊?你韩伯伯净欺负病人,不许给爹爹吃好的。若是太清淡之物,爹爹便不吃了。”云三爷笑道。

云倾嘻嘻笑,“爹爹,你怎么不埋怨娘呢?饮食之物明明是娘作主的啊。”

云三爷故意向外张望了下,小声的、“偷偷的”跟云倾说道:“爹爹现在生病了,全靠你娘照顾,所以便怕她了。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哪敢埋怨?”

“敢情你平时便不怕我么?”何氏一掀帘子,笑着进来了。

她穿的也是绿色衣衫,不过却是很浅淡的绿色,秀丽又轻盈,映得她那张白玉般的脸庞越发水嫩晶莹,看上去哪像三十多岁的妇人?

她手里也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个雨过天青色的细瓷小罐子,和几样清淡小菜。

云倾调皮的吐舌,“坏了,我被娘捉住了。爹爹,娘给你拿的一定是粥,你说你吃粥吃絮了,所以我偷偷给你盛的鸡汤啊。也不知娘让不让你喝。”

“娘子,让不让喝啊?”云三爷含笑看向何氏。

云倾和他真是父女,和他一起盯着何氏,眼睛一眨一眨,既可怜兮兮,又满怀希望。

“瞅瞅你们父女二人这样子,我若是不让喝,得说我凌虐病人了吧?”何氏哧的一笑。

“爹爹,我想着你嘴里没味儿,偷偷给你拿的清蒸鱼……”云仰人未至,声先至。

等他进来之后,他的父母、妹妹都看着他乐,云仰自己也乐了,“本来是偷偷摸摸的事,结果被逮个正着啊。”

云三爷跟何氏对视一眼,心中感动。其实云仰和云倾哪里会胡乱拿东西给他吃呢,一定是韩厚朴同意了,他们才会拿过来的。因为云三爷病了有段日子了,躺在病床上一定很闷,所以云仰和云倾故意这样,无非是想逗他开心罢了。

“让不让吃啊?”“让不让喝啊?”云仰和云倾都眼巴巴的看着何氏。

何氏抿嘴笑道:“瞧着怪可怜的,那便吃点喝点吧。”云仰和云倾齐声欢呼。

兄妹二人张罗着给云三爷盛饭盛汤,云倾尤其欢势,小陀螺般转来转去,“这鸡汤我让厨子把油撇去了,给清淡的,好喝。”云仰把清蒸鱼的鱼刺挑去,白嫩鱼肉放在小碟子里,“爹爹,尝尝好不好吃。”鱼肉软嫩,鲜甜味美,鸡汤香气四溢,云三爷这喝粥喝药了一段日子的人享用过这顿美味之后,真有心满意足之感。

“唉,人还是要吃点好的才行啊。”他叹道。

“至理名言。”云倾郑重的点头。

说着话,一家人都觉可乐,笑成一团。

云三爷下了床,由一儿一女扶着在屋里来回走了走,活动活动筋骨,走得身上微微出汗,有些倦了,才又重新上床歇下。

云三爷叫过云仰,“儿子,爹好得差不多了,你过两天便上学去吧。”见云仰不大乐意,又道:“便是暂时不上学,功课也不许拉下,不然回去之后比同窗差了,岂不怄得慌?”云仰点头,“嗯,我在家里看书。等爹爹身子大好了,我再上学去。”云三爷摸摸他的头,温声道:“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