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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105)+番外

给江妈妈相看过,再去给江爸爸相看。今天相看好了,明后天就能央人上门提亲。是了,张伯伯和二哥一定是这么打算的,“我的卦再不错。”流年颇有些沾沾自喜,觉着自己实在是个很聪明的小孩儿。

歇息了会子,叫过来六乘软轿,由粗壮婆子们抬着,消消停停回去了。丫丫和流年自然不会横生枝节,江慕寒、谢锦年这样的嫡女教养一向良好,当着南宁侯夫人的面,全是温柔可亲的模样,也不会多话。江雪寒更甭提了,腼腆羞怯的极少开口。所以,回去后只是安安生生的饮宴、听戏而己。

南宁侯府的赏梅宴圆满结束,宾主尽欢。

回谢府后,到萱晖堂陪老太太说笑了会子,四太太、锦年、流年各自回房。流年去静馨院找自己亲娘撒娇,锦年则是一步不拉跟着四太太,各找各妈。

“南宁侯府怕是看上江家六小姐了。”四太太歪在炕上歇息,半咪着眼睛有一搭无一搭的跟锦年说着话。锦年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怎么会?”江六小姐虽说生的出色,到底还有几分乡土之气,哪里配得上南宁侯府的公子?

“这孩子!”四太太睁开眼睛,颇有些好笑,“怎么不会?江六小姐是伯府嫡女,家世、身份都配的上。诚意伯府嫡女嫁到靖宁侯府,岂不是皆大欢喜?”

嫁到靖宁侯府?锦年怔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说给他家老二啊。”四太太笑道:“我估摸着是了。南宁侯夫人专程把他家老二叫过来拜见,他家老二素日虽也是个知礼的,今儿可是异常的毕恭毕敬。南宁侯夫人还特特的跟江家太太说,次子跟着祖父靖宁侯姓岳,往后成了亲,是要住回靖宁侯府的。”要说起来也是应当应份。靖宁侯已是须发皆白,岳池是他老人家亲自教养大的孙儿,理应跟在身边服侍。

“原来是这样。”锦年靠在四太太身边撒娇,“都怪您,也不说清楚,吓了人家一跳。江六小姐跟小表哥年纪相近,我还以为要说给小表哥。”自从张屷开始在墨耕堂练字,锦年一直叫他“小表哥”。

四太太扑哧一声乐了,“便是说给你小表哥,又有什么不一样?”锦年撅起小嘴,“当然不一样!若她说给了小表哥,往后会是侯夫人呢。她这么初来乍到的,凭什么?”南宁侯府三位公子三个姓,只有张屷跟着南宁侯姓张,爵位自然是他的。

四太太爱怜的拍拍女儿,“锦儿太争强好胜了。”原来是不服气这个。也难怪,小女孩儿家总爱跟人比来比去的。锦年顽皮的吐吐舌头,“往后再不敢了!”倒招的四太太展颜一笑。

“岁月如梭,光阴似箭。”锦年摇头叹气装老成,“这么一眨眼间,澄表哥和小表哥都长大成人领了差使!今儿咱们去南宁侯府,便没有见到小表哥。”今日张屷当值,不在家。

“可不是,都长大了。”四太太微笑道:“你哥哥都该说媳妇儿了。提起这个,娘真是犯愁。”自己儿子怎么看怎么好。别人家的闺女呢,不是长相不够美,就是身份不够高,又或是性子不够好,总归是不尽如人意。

“慢慢挑,哥哥年纪又不大。”锦年笑意盈盈,“前些时日祖父祖母提起哥哥的亲事,爹爹是怎么说来着?晚两年成亲好。”二十出了头,一点也不晚。

“你哥哥厚道孝顺,是个十全十美的好孩子。”四太太提及长子,神色温柔,“定要一位万里挑一的好姑娘,方才能匹配的起。”

“娘,江家这位四小姐,您瞅着怎么样?”锦年和江慕寒虽是头回见面,却觉着还算谈的来。看看年纪、相貌、家世,好像也颇为般配。

“咱们这样人家,还是娶位书香门弟的女孩儿,方算门当户对。”四太太摇了头,“再说了,这位江四小姐,相貌不够出色。”若她像六小姐那般秀外慧中,倒也罢了。偏偏她眉目之间,未免太过普通。

锦年仔细想了想,深以为然,“娘,您说的对,她长的是不如六小姐好看。”自家嫂嫂,应该站出来头是头脚是脚,事事不落人后。母女二人凑在一起,细细品评起各家适龄少女。

江慕寒回到诚意伯府,少不了去到荣庆堂,跟金氏细说南宁侯府之行。“府邸豪华有气派,没的说。侯夫人和含山郡主待人都亲热有礼,让人有宾至如归之感。”酒菜精美,戏文热闹,景色宜人,无一处不好。

金氏含笑听着。要说起来,南宁侯府三位公子全是嫡出,个个年轻英俊。最小的那个,也是正四品了吧?往后的前程,定是锦绣一般。

和慕寒年纪倒也般配……金氏正想着心事,侍女来报,“太夫人处传饭了。”金氏忙站起身,带着江慕寒出了门,服侍太夫人用饭去了。

路上遇到卢氏,妯娌两个一路同行。太夫人如今脾气大的很,很难伺候。不过一餐饭,又是挑剔菜色不中吃,又是责怪两个儿媳妇布菜没眼色。金氏和卢氏都是一幅谦恭模样,任凭太夫人刁难,实则心里乐的很。

太夫人已不敢再提陆琏的亲事。她在大事上遇了锉,小事上难免要发发脾气,这可有什么呢,且随她。金氏和卢氏出身都好,受过严整的闺中教养,服侍起婆婆来,任劳任怨的。无论太夫人如何恶言相向,金氏和卢氏都是恭敬的微笑着,毫无愠色。太夫人拿这两个心机深沉的儿媳妇没辙,用过饭,枯坐了一会儿,带着一肚子气睡下了。

太夫人一夜也没睡踏实。第二天,不到隅中时分,她女儿江氏便回了娘家,对着她垂泪,“琏儿这实心眼的傻孩子,连饮食都不肯用了。”外孙子这般痴情,您做外祖母的,忍心么。

金氏和卢氏都在旁服侍,脸色如常,像没听见一样。真希罕了,敢情你儿子看上哪家姑娘,只要他不吃不喝的,人家姑娘就要嫁给他?也是十七八岁的男子汉了,好歹有点出息。父母在堂,一天还没有孝顺,为了个女孩儿要死要活的,好意思说。这样的儿子,做父母的该用正理教训他。若改好了,还好;若不改好,便该活活打杀了。

江氏怨恨的看了眼卢氏,“弟妹,你们忒狠心!”琏儿是你们亲外甥,难不成看看他死?卢氏慢慢说道:“教养儿女,该狠心时,必需狠心。”娇子如杀子,你做母亲的能事事惯着他顺着他,难道世人也能迁就他?倒不如做父母的狠下心严加管教,让他知道世理人情,自己能立起来。

“好,好,你真是好舅母!”江氏气的浑身颤抖,站起身恶狠狠骂道:“你家那妮子,既勾引了我琏儿,又不肯嫁他,是何道理?我必把此事张扬出去,看有谁还会娶这死丫头!”江氏原来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不过爱子形状可怜可惨,什么都顾不得了。

太夫人心中一动。族中已放了话,自己不好再肆意妄为,可若是出了门子的姑奶奶闹腾起来,江氏族中可没法子!若是依了女儿,拿六丫头的名声做文章……到时她不嫁也得嫁。

从前太夫人并未生过这个念头。六丫头她姓江,是自己亲孙女,不是该孝顺自己、事事听从于自己么?如今眼看着事将不成,太夫人也不介意宝贝女儿剑走偏锋。

“大姑奶奶得了失心疯不成,说这种胡话!”卢氏面色一寒,厉声质问。江氏被她冷森森的目光看过来,后背发凉,心中恐慌。她这眼神儿,跟要吃人似的!

江氏不敢面对卢氏,回身牵着太夫人的衣襟哭哭啼啼,“娘,您要替我做主啊。”做弟媳妇儿的没规没矩,对着出嫁的姑奶奶大声呼喝,是何道理?

太夫人看了眼女儿,“放心,我必为你做主!”回过头喝道:“老二家的……”正要对着卢氏怒骂,却见卢氏不复恭顺,满含怒火的瞪着自己,登时又是气、又是恼、又有些怕。反了反了,做儿媳妇的敢瞪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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