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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107)+番外

太夫人和金氏全都目瞪口呆。她们和卢氏相识不到一个月,对她知之甚少,原来不吭不哈的老二,娶了这么个悍妇!婆婆、大嫂都在跟前儿,她打人、骂人、指挥仆妇,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流畅,毫不胆怯呀。

金氏扶着太夫人,慢慢走了回去。服侍婆婆是金氏这么多年来做惯的事,娴熟的替太夫人净面、净手、更衣,捧上滚烫的热茶。太夫人几口热茶下肚,方才不抖了。和金氏对视一眼,二人俱是胆寒:京城之中,哪见过卢氏这样杀气腾腾的妇人。惹急了她,敢跟人拼命!

等到诚意伯、江雨兄弟二人一起回府的时候,陆翰林也来接江氏。诚意伯是喜难自禁,陆翰林是强颜欢笑。寿春长公主做媒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有人喜,有人愁。不过喜也好愁也好,他们都清楚,江笑寒的亲事已不能更改。

卢氏当着太夫人、金氏的面儿,把今天的事源源本本讲了一遍。“姑爷给句话罢,陆家到底怎么个意思?”讲完,卢氏咄咄逼人的问道。

陆翰林长叹一声,“拙荆我带回去,让她好生在家中养病。”寿春长公主亲自上门提的亲,诚意伯府都已经答应了,事情已成定局,还折腾个什么劲儿?不过是徒留笑柄。

卢氏“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诚意伯和江雨送陆翰林出来,推心置腹的说心里话,“大姐夫,事出突然,咱们旁无他法,只能应了。大姐先在家中将养着,若缺什么少什么,千万莫客气。”陆翰林拱手一揖,沉着脸转身走了。

江雨兀自不放心,问清楚跟着大姑奶奶陪嫁过去的有多少人,叫回来两个心腹陪房,一一仔细交代,“若出了半点差错,你们全家人都是个死!”这两个陪房都是诚意伯府家生子,老子娘、兄弟妹妹还在伯府当差,自是不敢怠慢,唯唯答应着,“是,二爷您放心,错不了。”

风平浪静之后,卢氏又成了谦恭孝顺的儿媳妇、温柔友爱的好妯娌。金氏见识过她的手段,哪里还敢小看她,待她如和风细雨一般。便是太夫人,被两个儿子陈说过其中利害,“她若不当机立断,饥荒且有的打”。再看着卢氏不顺眼,也暂且不敢刁难她。

岳家、江家很快换了庚贴。换庚贴这日,岳家请的是左军都督府右都督柴擎苍的夫人,“长公主殿下自是大媒,我么,给跑跑腿儿。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说。”柴夫人性情爽快,笑容满面说着客气话。太夫人称病不出,金氏、卢氏都是客客气气的,全了礼数。

“……二哥的亲事总算定下来了,我爹爹却有些下气。”丫丫照例进宫,在勤政殿跟皇帝说着家长里短,“二哥往后娶媳妇儿,我家不是多了个人,是少了个人。”成亲是成亲了,全回靖宁侯府。

皇帝含笑听着。很好,张雱次子媳妇虽定的顺利,却要全部还到靖宁侯府。这就对了,娶儿媳妇哪是容易的事,愁死人了。他家小九,明年冬天才迎娶太子妃徐氏。

“……我爹爹又跟谢世叔提亲,想把小哥哥的事定下来,谢世叔不肯。”丫丫为父兄抱不平,“谢世叔太摆架子了,说什么小不点儿还太小。”赶明儿我们全家去了辽东,可怎么办呀。

皇帝笑道:“确实摆架子。”这架子摆的好,摆的妙,正该如此。谢寻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张雱,深得朕心。

丫丫跟皇帝说了半晌话,陪他下了两盘棋,方才出宫。之后,皇帝召见翰林院谢寻,讲了一回经史。没让白讲,温言褒奖过,赏赐了一块极品寿山芙蓉石雕成的盆景,价值连城。

不只如此。还赏赐了两件波斯国才进贡的新鲜玩器,“卿幼女年纪尚稚,给她玩罢。”皇帝笑道。谢寻的闺女,让张雱一直惦记却屡屡受挫,真是好孩子。

谢四爷循规蹈矩的拜谢过,缓步出宫。小七见了这玩器会如何?想必是……把小七从小到大的言行举止想想,便能猜到。

小七果然没让他失望。“爹爹,这是御赐之物,是不是身价倍增?”流年殷勤问道。一件物品有价值,有价格,这东西经过了皇帝的手,应该能涨涨?

“御赐之物,要珍惜珍重,不可亵渎。”谢四爷实在懒的理会小七,谢棠年很认真的教育妹妹,“小七,什么身价不身价的,不许再提。”你当这能卖啊,别扯了。

流年马上变的很大公无私,很“孔融让梨”,冲谢四爷笑的很乖巧,“爹爹,只有两件,一件给五姐姐,一件给六姐姐,好不好?”不能卖,不能流通变现,还要好生保管,要它做甚?不够麻烦的。

最后,谢四爷把寿山芙蓉石送给了老太爷,两件玩器则是瑞年一件,锦年一件,皆大欢喜。瑞年和锦年知道只有两件,三姐妹中总要有一人没有,很是跟流年推让了一番。流年笑嘻嘻的摆手,“两位姐姐,我最小呀。”有好东西自然要先紧着姐姐们,才能轮到我。瑞年、锦年推让不过,只得罢了。

“小七做的对。”何离温柔夸奖女儿,“有些无关紧要的物件儿,舍弃了好。”不过是两件玩器,所值不多。这么一推让,得了姐姐们的好感,得了四太太的夸奖,有百利而无一害。

谢四爷无语。阿离对小七着实好了些,无论小七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一个调调,“小七做的对”“小七做的好”。在阿离眼中,小七什么时候做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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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86章

“您最会夸人了!”流年喜滋滋的,眉毛弯弯,两个小酒窝甜蜜醉人,“您这么一说,我觉着自己很好,很懂得取舍之道!”你不可能什么都得到,所以要学会放弃。

“是呢,小七知道取舍。”何离不遗余力的表示赞成。谢四爷嘴角抽了抽,没说话。谢棠年轻轻咳了一声,大约听着也不是味儿。“很懂得取舍之道”,小七,你口气也忒大了。

流年眉飞色舞的自夸一番后,拿出幅纸牌,殷勤建议,“冬夜漫漫,何以消谴?不如打牌吧。”当然打牌是不像抚琴、下棋、读书那么高雅,可“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谢四爷不置可否。棠年见妹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实在不忍心拒绝她,轻轻点了点头。流年大喜,一手拉何离,一手拉棠年,示威似的看着谢四爷:您看见了没?三比一!

很懂得取舍之道是不是?谢四爷淡淡扫了眼小女儿,也点了头。流年见状,也不使唤侍女,自己跑前跑后的张罗,把众人位置安置好,又兴滴滴的洗牌、发牌,“第一把,我做庄。”我是活动发起人。

虽然做庄,流年也还是输了。接着一把又一把的输,何离和棠年都担心流年输急了甩脸子,从前她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流年不管输的如何之惨,脸色始终不变。

真令谢四爷等人刮目相看。小七到底长了一岁,心胸放宽了!流年高昂着小脑袋,坦然面对父母兄长打量的目光。输着输着就习惯了,懂不懂?就跟天朝足球似的,输成什么样儿都不在意了!

不止没有垂头丧气,流年还兴致很好的感概,“可惜人少了那么一点点。要是再多两个哥哥,再多两个我,就好了。”这会子才想起来,原来兄弟姐妹众多也是有好处的,打牌的时候热闹呀。

何离和棠年都一笑置之。谢四爷想起从前她歪着小脑袋细细打量何离肚子的模样,微笑着摇了摇头。如今即便是阿离再怀上了,也来不及生下来,来不及长大。小七你想打牌热闹,想想罢了。

流年一边输着牌,一边兴兴头头筹划着,“爹爹,哥哥,咱们去张伯伯家打牌好不好?有阿爷,有张伯伯,大哥二哥还有张乃山和丫丫,人足够多。”从老到小都肯让着自己,回回赢钱。南宁侯府对于自己,真是天堂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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