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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122)+番外

皇帝命人呈上一张长长的名单,“阿嶷,这全是京中青年英俊、尚未婚配的男子,家世人品才干都是上上之选。”咱们好好挑挑,拣一个顺眼合适的定下来。

丫丫笑着接过来,放在一旁,“父亲,不用看了。”神情虽还是大大方方的,脸上却飞起红云,有了娇羞之色。皇帝自然看在眼中,她昨日去过谢家,之后去过靖宁侯府,见着谁了?谁家小子有这福气?

丫丫不是寻常闺阁女子,跟她母亲安解语一样明媚轻盈,光风霁月。当下也不隐瞒什么,一五一十跟皇帝说了。皇帝先是纵容的微笑,“好,既阿嶷相中了他,那便是他了。”继而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

阿嶷看中的是谢棠年,张屷看上的是小不点儿。阿嶷和棠年都到了年纪,自然是阿嶷先成亲。等到小不点儿长大后,张雱若是想为幼子求娶,他可要费大劲了!谢家子娶了张家女,然后谢家女嫁张家子?听起来就够乱的。往后张屷若是生下孩儿,该称呼阿嶷姑母,还是舅母?大户人家通常不肯如此,张雱,看你的了。

想到张雱这个最小的儿媳妇会很难娶,很费功夫,皇帝心中畅快。张雱这小子事事顺利,儿女都争气省心,到了幼子的婚事,该他好生作作难。

皇帝兴致极好,次日早朝后召见谢寻,亲自询问,“卿第二位公子,名棠年、字损之的那位,可曾定过亲事?”一边问,一边含笑打量谢寻。好,谢棠年肖父,那相貌定是没的挑,配的上阿嶷。

谢四爷答的滴水不露,“棠年未曾定亲。臣和臣父母皆想为他娶位美丽善良的女子进门。”女子要美丽善良,而且,我们谢家要“娶”。若是形同入赘,免谈。

皇帝微笑道:“卿次子在监读书?明年春朕特开恩科,许监生直接下场。卿次子火候已到,报名罢。”若是寻常公主郡主,谢棠年这样的身份便足够了。可若要配阿嶷,差了那么一点点。

谢四爷唯唯。出了殿,徐徐走过青砖石路,宫门,金水桥。所过之处,太监还好,不过或艳羡或嫉妒的看上两眼。宫女们都红了脸颊,这男人真好看,让人眼热心跳!

谢四爷当晚回到谢府,跟谢老太爷、谢老太太说了好半天的私房话。“如此,便把东侧几个空院子拆了。”拆了再盖新的,要宽阔,要豪华,要有气派。既要娶进门,总要有娶进门的礼数。

谢老太爷、谢老太太极力赞成,“极是应该!”谢家费再大力气,也要把姑娘娶进来。总不能图着省事,把棠儿送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议定之后,谢四爷回了四房。“玉郎,我真是忙的脚不沾地儿。”四太太跟他抱怨着。谢延年很快要成亲,要忙活的事且多着,实在闲不下来。

谢四爷脸上有浅淡笑意,“把儿媳妇娶进门,往后让儿媳妇忙累去,你歇着。”郗家大姑娘是嫡长女,幼受庭教,擅长理家。等她进了门,里里外外打点清白,婆婆省了多少心力。

四太太心里甜丝丝的,玉郎总是这么体贴!四太太温柔提起,“玉郎,棠儿年纪不小了,亲事还是早定为好。玉郎冷眼瞧着,郭家的姑娘如何?”四太太一位表妹的夫家,姓郭。郭家门弟倒也不差,门风也还清白,提的还是位嫡女,四太太表妹的亲生女儿。

若照四太太的想法,嫡女配棠年这庶子,还是很有些委屈的。可架不住女家愿意,再说表外甥女做儿媳,四太太也乐见其成。至少这样的儿媳进门,跟自己会是一条心。

谢四爷沉吟片刻,“到明年春上,再定棠儿的亲事。”恩科的谕旨尚未发出,还是别跟她提了。若跟她一提,或许她那一众堂姐妹、表姐妹,人人皆知。

四太太柔顺的应道:“好,听玉郎的。”抿嘴笑了笑,“棠儿那几个丫头都粗粗笨笨的,我瞧好了两个美貌伶俐丫头,给棠儿放到房中可好?”省的被人诟病,苛待庶子。

“这倒不必。”谢四爷摇头,“棠儿眼界高,寻常丫头入不了他的眼,由他罢。”这都怪无忌,他不二色,以致谁若想娶他闺女,只好冰清玉洁。

四太太倒也不坚持。横竖自己这做嫡母的尽心尽责,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没有可指责之处。说了两句闲话,谢四爷站起身,“头疼,出去走走。”

四太太送走谢四爷,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守孝期满后,夫妻们又圆了房。只是丈夫不再守先前的约定,由着自己性子或是歇在姨娘处,或是歇在书房。夫家,老太太只会娇惯儿孙,再也不会约束玉郎。娘家,母亲已逝,嫂嫂苦劝自己,“依着妹婿,切勿违拗。”如此,倒让人没辙。

好在延年要成亲,要忙活的事情实在繁复。四太太是头回娶儿媳妇,唯恐哪里错了一星半点,给延年的终身大事留下遗憾。是以倾尽全力,灯光下一张单子一张单子的审视,并不假手于人。

延年成亲前日,朝廷颁下谕旨,为朝中求才,“明春特旨恩科”,许监生直接下场。四太太喜上眉梢,“延儿,这回你爹爹该许你下场了!”谢延年去年秋天中了举人,可今年春闱谢四爷不许他去考,说他功力不到。

四太太没料错,谢四爷果然允许延年报名,“延儿,棠儿,明春都下场试试。”谢延年是举人身份,参加春闱肯定没有问题。谢棠年捐了监生,明春也能下场。

恩科谕旨之后,朝中又下了一道重要旨意:太子南京监国。不过四太太是内宅妇人,对此并不关心。太子是在京城抚军监国也好,是去南京抚军监国也好,跟她并无干系。

静孝庵里,静孝真人乐的快晕倒了。太子南京监国!亲生儿子去了南京,看那姓徐的女人还如何神气!皇上真是圣明呢,依祖制,太子本就该南京监国。

辽王心里乐的发狂,面上却只淡淡微笑,“母亲,这里头名堂多了。从宗室自养,到子粒田,到巡视河工,到田亩均税,小九和父亲意见相左之时实在太多,父亲岂能耐烦?”再加上阿嶷被偷袭、傅侯爷被迷晕,父亲是真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预计是张雱和谢寻交锋,商讨棠年和丫丫的婚事。

其实有些我想呈现的东西,一直没有呈现出来。比如,兵爹和秀才爹的冲突。

☆、98第98章

皇家自有的农田,和皇帝赏赐给大臣、勋贵的农田,被称为“子粒田”,一向是免税的。自开国至今两百余年,历代皇帝赏赐来赏赐去,京畿周围大部分良田都成了“子粒田”。田主不必缴税,且租种这些田地的佃户租子,由官府负责催缴。不管丰年荒年,一律不许拖欠。如此一来,朝廷少了税收,佃户少了通容,得了便宜的,只是一帮贵戚大臣。

皇帝即位之后,先是对子粒田收三成税,继而渐渐加至五成、六成、七成。自泰始十五年之后,子粒田的佃租由田主自行收取,大兴、昌平等地的县令不再为子粒田收租而焦头烂额。

不止如此,皇帝还收回了“三宫子粒田”。三宫指的是大内乾清宫、慈庆宫与慈宁宫,“三宫子粒田”遍布京畿各县,有两百顷之多。“朕既有金花银,子粒田可收归国库。”已经有了供皇帝散漫使钱的金花银,还要什么子粒田?天底下的财富总共只有这么多,皇家索取过于频繁,苦的是老百姓。

三宫子粒田每年缴进宫中约一万两千两左右白银,是宫中的私房钱。皇帝、皇后、太子等人打赏身边的太监宫女,都是从这笔款项中出。三宫子粒田一收回,徐皇后深觉不便,太子也暗暗叫苦。

更有魏国公府等勋贵频频向皇后和太子诉苦,“家中这百顷良田原是先皇所赐,吃喝用度全靠着它。如今又要缴税,又要自行收租,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过去官府管收租,自家不缴税,每年坐等银钱上门,何等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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