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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流年(147)+番外

流年端端正正坐到炕上,清了清嗓子,“琴瑟和谐,鸾凤和鸣。”何离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小七,不许捣乱。”流年催促道:“茶您也喝了,话我也替您说了,快给见面礼!然后,我有正事呢。”吃喝玩乐,哪件不是正事。

丫丫抿嘴笑笑,“方才的不算。”命小丫头拿过茶盘,亲手斟了杯清茶,和棠年一起到了何离面前。屋里两个小丫头瞅瞅这架势,互相看了眼,犹犹豫豫拿了个拜毡过来,也不知该不该往地上放。棠年见丫丫微笑冲两个小丫头点了点头,心中感激。

“没这个礼。”何离正色命小丫头退下,起身接过茶盏,“棠儿,丫丫,往后若当着众人的面,我还是依着规矩称呼你们‘六少爷’‘郡主’,咱们心里亲近,不生分,那便足够了。”

我妈妈不贪心!流年笑嘻嘻在一旁作壁上观,觉着眼前这一幕十分合谐。何离给丫丫的见面礼是一对手镯,手镯由一朵朵小巧美丽的金花拼成,各镶有一颗璀璨的金刚石。

丫丫接过手镯,笑盈盈道了谢。一只戴在自己手腕上,一只戴在流年手腕上,“小七戴上很好看!”把流年乐的,丫丫,你真是太可爱了,比金刚石还可爱。

没坐多大会儿,何离就起身催他们,“回罢,回罢。”今儿是什么日子,耽搁久了可不成。丫丫随着棠年站起身,“往后我和小七一起,常过来陪您说说话。”

“常过来打打牌。”流年抱抱何离,起身挽着丫丫的胳膊往外走,“我娘打牌可精明了,跟哥哥差不多,我爹还要再厉害一点。丫丫,跟他们打总是我输。”输的都是真金白银,心疼肚疼。

丫丫一乐,“成啊,说定了。”估摸着从前是谢四爷跟棠年娘儿仨打,自己一来,谢四爷这做公公的怎么好意思上桌?谢四爷不打,只剩下你娘,你哥和我。小七,你在谢家赢牌的时代要来临了。

棠年、丫丫、流年回到正厅,锦年带点撒娇的问道:“六哥六嫂方才去哪儿了?还有小七,我寻了你们半天。”棠年笑笑,没说话。大太太冲丫丫和流年招招手,“小七,来替大伯母打牌。”流年打,丫丫坐一边看,不动声色的岔了过去。

他们三个准是……锦年咬咬嘴唇。进门第一天就这样,也太不把嫡母放在眼里了。谁家庶子媳妇敢这么着的,身份尊贵就能无所顾忌了?小表哥一样出自南宁侯府,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待人真诚。

“六嫂,你和六哥什么时候进宫谢恩啊。”锦年坐在丫丫身边,好奇问道:“陛下那么疼你,肯定想见你的。”皇帝待你好,是真的还是吹的?怎么你今天都不用进宫去。

“这个么,却没定下日子。”丫丫好言好语解释,“太康风俗,今儿算新婚第二天,明天要回门。昨儿忙活,今儿也不清闲,明儿更是不得空。等哪天闲了,却再说。”

大太太一脸慈爱,“皇帝陛□恤棠儿和郡主新婚之初,必定忙累。是以下了口谕,命回门之后,再择日进宫。”其实今儿去一趟也成,可是棠年和丫丫难免会疲惫,皇帝不舍得。

锦年心中很为四太太不值。娶了这么位郡主儿媳妇进门,连随意训斥都不能够!俗话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可是四太太熬成婆婆了,却摆不出做婆婆的威风。

这一切,都是因为含山郡主身份尊贵,圣眷颇隆。天下最大的是皇权,锦年虽不服气,却也拿皇帝陛下毫无办法,只好暂且忍下一口气。

“咱们不吃眼前亏,您且耐一耐。”晚间寂静无人时,锦年开解着心情郁郁的四太太,“她靠的不过是圣上,可圣上如今已年过半百。将来啊,有您扬眉吐气的一天!”

四太太少气无力的点点头。是这个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圣上总有驾崩的一天。到时新君即了位,她哪里还能够如此嚣张,少不得要老实本份的服侍婆婆。

“她进了门,却有一样好处。”四太太打点起精神,本是歪着的,却坐直了身子,“她到底出自南宁侯府,又时常进宫,是以在京城勋贵人家中能畅行无阻。无论王妃公主,还是公侯伯夫人,都给她几分薄面。锦儿,你是她小姑子,往后让她带着你多出出门,也能结识几位名媛。”没准儿,能说下一门好亲事。

锦年自然明白四太太是什么意思,却有犹豫之意,“小七才是她正经小姑子,她能理会我?”从前没进门时,她便待小七与众不同。如今进了门,跟小七更是好的蜜里调油。有小七,她哪里顾得上自己。

“这个,锦儿你便不懂了。”四太太微笑,“不管她心里是待谁亲厚,明面儿上只能一视同仁。她若出门带了小七,也要带上小五跟你。小五小七都是庶出,锦儿,谁家夫人太太会喜欢个庶出的?你跟那两人站在一起,立时分出高下。”

锦年想想自己的嫡女身份,也觉释然。本朝嫡庶分明,便是谢家这样嫡庶一体教养的人家,嫡子和庶子,嫡女和庶女也是泾渭分明。公中给出的份例虽相同,可嫡子嫡女有母亲的贴补,庶子庶女可没有。嫡女有亲生母亲手把手教会管家理事、人情往来,庶女么,学堂里听听课罢了。

“您说,她一个嫡女,怎么能屈尊去看何姨娘?”锦年放下一段心事,又想起一段心事,“娘亲,我真是想不通。”就算是为了六哥,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吧。

“她若是精明能干,又何须等到二十岁才出嫁?”四太太掩饰不住心中的鄙夷,“年纪一大把了,只好嫁个庶子。既嫁了庶子,只好卑躬屈膝讨好姨娘生母。说来也是可怜。”

四太太这话,锦年真心不赞成。自己这六哥风神秀彻,自小到大,所过之处,路人侧目。长的又好,风度仪态又无可挑剔,还是翩翩状元郎,这样的六哥,可不是含山郡主实在没法子了才会委身下嫁的人。

不过,六哥真的是庶子,还有位生母何姨娘。何姨娘能在后宅中平平安安生下一子一女,年过四十宠爱不衰,岂是省油的灯?含山郡主,你好好服侍姨娘婆婆吧。锦年想到不可一世的含山郡主也有低声下气的时候,心里爽快。

要对何姨娘低头,是含山郡主目前唯一不顺心的事罢?若是圣上驾崩,新君即位,她不顺心的事定会愈来愈多。锦年和四太太母女二人均因今日认亲之事对丫丫不满,不免多想几个“若是”来出气。

三朝回门,棠年和丫丫盛装丽服,带着两大车回门礼,回了南宁侯府。回门礼是大太太早就准备好的,老太爷亲自过了目,又给添上几样书画、古董,老太太给添了不少名贵药材补品——南宁侯府老人多,这些药材补品用的上。

丫丫这凤凰蛋回门,南宁侯府自然隆重接待。一大早派沈忱去了谢家迎接,新婚夫妇进门后,沈迈、岳培、傅深、安瓒、张雱、解语围着丫丫端详半天,满意点头。丫丫气色极好,明媚中又添了几分娇羞,显然婚后生活很合心意。

棠年和丫丫这对新人,在南宁侯府也是辛苦。南宁侯府两位祖父、两位外祖父、一位外祖母、父母,一位挨着一位的拜过来,新人成了磕头虫。

沈忱和岳池夫妇倒也罢了,平辈见礼,相互间客客气气。到了张屷,棠年不肯称呼“舅兄”,依旧唤作“乃山”。简胜男这大嫂颇为奇怪,“妹夫,阿屷比丫丫大。”沈忱笑道:“阿屷定是乐意的,是不是阿屷?”我家小阿屷才不想要棠年叫哥哥,他等着叫棠年哥哥呢。

张屷微笑不语。沈忱见简胜男迷惑不解的样子,少不了把她扯在一边,慢慢告诉她。简胜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这样一来,辈份就乱了,没法子称呼呀。到底是棠年为长,还是阿屷为长?往后生下孩儿,又该依着哪家称呼?

南宁侯府诸人禀性疏落,根本不待自家爹娘开口,已慨然允诺,“长子姓沈,次子姓简。”这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哪里能这般轻易。若依着南宁侯府的做派,该是不在乎这称呼小事的,可谢家呢?越是书的多,人越是迂腐不懂得变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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