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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羽叶栾(56)

作者: 徐攸亭 阅读记录

“燕攥秦岭细窥城,风摧海棠满画廊。”

“将军端砚低徊唱,危云渺渺倚扶桑。”

“昔年长鞭今何在,试来一震天下雄。”

“破埙乘蓬入边疆,惜知都护在定襄。”

那陆峥呆愣了一阵,他虽粗莽武将,但也知诗词与边塞息息相关,甚至可作为边塞将士们表达感情的载体。他懂得诗中含义,对眼前这个细瘦的文官,心中难得生了一份惊叹。

终于,他注意到一个词,不满道:“为什么我要落魄地端着你们文人的砚台唱哀歌,而这个都护,却能守在定襄?定襄会战,可是我朝最大最胜利的一次战役!”

“将军只让我歌颂鞭子不是么。某诗中所言长鞭,是用力一扬,便能发出震天雷鸣唤醒英雄之鞭。而非被暴力之人暴力使用,做尽不正不义凶残事的鞭子。将军,可否告诉某,你这鞭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中书令他说我上场杀敌,缺样狡猾的武器,”他放开鞭子,在自己手里甩了甩,“下一场,我和沈绥就要同时上场。我倒要看看,将军和都护,哪个厉害!”

回来的路上,叶栾抄近路穿过一处丛林。树枝遮挡,阴翳密布的前方,忽而出现一抹丽影。

女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像吝啬她的目光,不到片刻便扭过头去。手腕一弯,身边的仆人弓腰屈膝,将她的手掌接住,细心搀扶她。

后宫无主,在她记忆里,当朝五公主便是最高贵的女子。十年未见,她丝毫未变。连同那颗爱人的心也未变,所以才会不远迢迢万里去到他所在的地方罢。

一声细微的撕裂声打断她的臆想,叶栾低头一看,是她的袍角又被隐藏在丛中的大蓟割到了。好在裂口不深,权当袍上暗纹。

她没再去栏杆处,因为发现了坐在圣人身后几排的李韫之正向她招手。那是特许品级的官员才可落座的地方,拥有最好的视野,可将下面的人的动作收尽眼底。

叶栾有些迟疑,李韫之看出,又对她摆手摇头,用口型说了“无事”二字。叶栾方走过去,坐在李韫之身旁。

叶栾为什么会来,李韫之觉得自己还是猜得清楚。他一脸遗憾地对叶栾说:“可惜叶郎中没看见,沈兄上一场赢得了满堂彩,英武得很呐。”

“是么。”冬日里的光,烈却无温。叶栾不由得虚了虚眼,同样也是一下子看见他。如果他愿意展示自己,无论什么时候,世人的目光都会齐齐投向他。叶栾想,实际上他是很适合展现在众人眼中的,理所应当收下无尽的仰慕之情。

她在高处,看着他如何取出背上弓箭,如何把弦拉满,那箭又是如何离弦破空的。她没来得看被他射中的猎物,只见沈绥头一偏,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准确无误,好像早就知道了她在这里,方才的动作都是展示给她看的。

叶栾垂下眼,双手不经意抓住了膝上衣袍。

李韫之的目光追着沈绥策马驰骋、渐渐隐没于树林中的背影若有所思,然后摸着下巴道:“有不少名门闺秀向他示好,他自己说的已有心仪之人。我了解他,他断不会拿那种事当挡箭牌,所以他说的必定是真的,”李韫之停顿片刻,“沈绥年少时喜欢一个人你知道么?”

作者有话要说:

李韫之:啊啊啊体内的八卦之魂在燃烧,我一定要告诉叶栾!!

沈绥:你住口!住口!

第27章 憾恨事

他看向叶栾,学着她的动作,挑起自己的眉毛。这般神态在他脸上,兼具狡猾与通透。

“沈绥要离开长安那天,刮了一阵猛风,天黑后便下了雨。我去他家给他践行,结果他拖到半夜,淋了一身雨回来,我问他伞哪去了,他说,你猜他说什么了?”

李韫之反问她,叶栾仔细回想了一下从前在国子监的沈绥。她那时没有去国子监的资格,注意的人也不是他,只稍微有些映像。没有寻常十六岁少年的生气,他冷然寡淡,不甚言语。

“要你管。”叶栾回答道。

李韫之笑了几声,道:“没错,一字不差,他就是这么说的。但我堂堂状元郎,怎么可能猜不到嘛,他这种态度,摆明了是把伞给某个暧昧人物了,”他语速放慢,像将要揭开一个大秘密,“他的伞没什么特别,但撑开后,伞顶会画有一个‘沈’字。还有,我在沈绥的书房里,偷偷见过那小娘子的画像,与你相像。”

她从来没有撑开那把伞。叶栾还欲图质疑他的判断,便道:“叶栾与那小娘子,恐怕除了相貌,再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了。”

“有,”李韫之举起手臂,指向场中腰系黑色长带的大都护,“世间相似之人不少,但沈绥的心意,是独一无二的。我把河边的事写信告诉他,他回信来,我就依他说的,把他家小娘子给他添了朵海棠花的衫子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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