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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羽叶栾(76)

作者: 徐攸亭 阅读记录

“无法参加科举最好一场考试,是我终身的遗憾,只希望能看见明焕吧。沈都护,”她望着手中那团皱皱的纸,话锋一转,“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是半路折回,还是根本就没有离开长安?”

“我若离开长安,消息通道就会全部被朝中反力折断,目的地只能是安西都护府。好在那里其实并不着急,他们只是想逼我尽快离开罢了。”

这件事,恐怕淑妃也不知道罢?但是他就敢让淑妃的亲弟救她早点出来?甚至劳为陆峥给她引走众位提督?这个人啊,叶栾突然想笑。“都护好像很信任陆将军。”这是祈使句,所以不存在多问一个问题。

“不,我与他不熟。是你信任他,而他也愿意救你。”沈绥的手握起来很硬,特别是掌心有死茧的地方,也冷冷的,叶栾正尝试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

沈绥微微勾起嘴角,语气愉悦了些许,道:“我只是派个人暗中提示了他一下,他虽不聪明,好在善良耿直,很快就明白了,动作也极快。”

投落地上的月光渐渐回缩,直至被逼退入夜色中,融为一体。叶栾把被子放下,推开,自行脱了鞋袜就躺上去,懒懒道:“都护,某要休息了。环顾四周,你瞧瞧哪里看得上,你就睡哪罢。”

沈绥侧身一躺,侧脸枕着曲起来的手臂道:“我看得上这,不是这张床。”

叶栾翻了个身,挪向床里,鼻尖几乎就紧挨着那冰冷冷的墙,然后道:“好罢。”

突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绕过她的腰腹,摸了摸她因身体曲起而露出来的床垫,她甚至能感到那里被往下压了压。那手再抬上来,却是往她的腰间一揽,沈绥在耳后说:“你很久都没睡过这里了吧,潮得很,尤其靠墙的地方。你到这里来。”

腰间有力,叶栾被带着翻回身,脸庞正对着他的肩窝。

无风,夜晚呈凝滞状。床铺潮湿,微微熏着某股类似 黏土中落叶的气味。两人只是挨着,一动不动。许久过去,无数个幻梦片段在脑里闪现漂移。沈绥轻轻说了句话,她听得清楚,才发觉自己没有睡着。

“明天你会怕么?”他说,也不晓得是对谁说。

“袁濂是朝中佞臣,帮助别人扳倒曾想解决掉自己的人,没什么不行。”

“也许你扳倒一个,淑妃又转而成为下一个袁濂?除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势力,不成为别人的棋子外,淑妃对朝堂有更大的野心。”

叶栾把手掌盖到眼睛上,吐了口气,道:“肃清朝野,肃清……远在西域的三皇子,什么时候回来都护应该知道罢?”

沈绥手臂环着她,道:“我们在沙州相识,他被囚西域无一时不想长安,圣人无子,只怕殡天后,就将召他回来继承皇位。”

天亮,微雨。醒来后身边余温尚存,叶栾起身推门,铺面来雨丝如针。一地湿漉漉的,她洗漱穿戴好后,穿上了青色的朝服,今日适逢二月初一,她还未够上日朝早参的资格,这俨然是要去上朔日朝的模样。

她随人流通过朱雀门,埋脸缩着身子。还是李韫之眼尖,刚好与她错过时多看了一眼,然后把她拉到一边,面露担忧之色:“你怎么出来的?又为何会被抓进狱中?还有,估计这是圣人的最后一次望日早朝,袁太尉大有谋权篡位取而代之之势,朝中凡不是他的党羽皆人人自危。当今啊,恐要逼迫我等混吃混喝之人不得安生了。”

“李侍郎一下子说了许多,某无法与你详谈。待圣人出席,若有什么事端,你不要掺进来。”

李韫之听得糊里糊涂,预感今日有大事发生,还没缠着她说个透,叶栾便兀自躲在他身后,轻推他往前走。

遥遥一望高台,短短数天,李徽便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大殿的金碧辉煌映着他,脸色愈发苍白的吓人。

“啪!”奏折被他使尽了全部力气摔落,气愤使他身体不住抖动,让人担心那骨架会因此被抖散:“谁让沈绥走的!朕派人去叫他回来,怎么还不见消息!”

沈裕章执玉笏出列,道:“犬子离开时已依照规矩向陛下请示,陛下有过恩准。而他还未有消息,想是有人从中作梗拦截,不想让沈都护回来,让他一人好在朝中独大。”

李徽双眼鼓起,眼中满是血丝,他噌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点过底下的官员:“谁!谁!给朕出来!”

“哎呀,疯了疯了,果真是疯了……”官员们面面相觑,有些窃窃私语,甚至悔恨地摇着头。

“沈都护一被支走,陛下可不是,没什么靠得住的武臣了嘛,袁太尉气焰很盛,会疯是正常的……我们这些文官又不能帮陛下打保位仗的。”

李徽仿佛听不见昔日朝臣的冷嘲热讽,他从龙位走下来,对站成数列的官员挨个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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