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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谋(22)+番外

明溪接过药罐子,只见药罐的底部有许多红色的花样物什,她蹙眉,接着便捞起了一把,朝碧儿道,“将碾钵拿来,顺便去打一碗清水。”

随后,众人只见明溪将那一把药渣拧了拧,将水拧干后,又尽数地投入了碾钵之中,便碾了起来,半晌后,又将碾成粉末的药渣一股脑地全倒入了那碗清水中。

俄而,明溪的眸色骤然一变,见状,南泱禁不住开口问道,“可有何蹊跷?”

“……”明溪抬起头,神色凝重,缓缓道,“从这碗水的色泽来看,这药渣里头,除了红花外,还含有大量的藏红花。”

“……”南泱连同许茹茜皆是一惊。

“红花同藏红花,均有调节气血的效用,两者的状貌极其相似,极难分辨,唯有碾成粉末入水,观其色泽,方才可辨。”明溪望着那碗水,又道,“只是,这藏红花一物,却是一味堕胎药,若是多食,会使体质阴寒,不易受孕。”

“……”许茹茜的双眸蓦然惊瞪,“难道……是贺御医?”

“不,”南泱双眸一凛,缓缓道,“既是周御医相荐的,那他的为人应信得过……既然状貌不易分辨,那就极有可能是御药房的问题。”

方此时,明溪的脑中却忽地记起了一桩事,她双眸微动,望着南泱开口道,“奴婢想起来了,上个月,御药房似乎新进了一个小太监,叫小全子,曾经是在黎妃宫里当差的,听宫人们私下说,他同当初还是宫娥的莲才人……关系颇密切。”

“莲才人……”许茹茜的双眸中晃过一丝惊异,“我同她根本无冤无仇,她为何要使这般的手段来害我?”

南泱一阵沉默,半晌后,一双桃花杏眼微微眯了眯,她竟是怒极反笑,虽说她在这陌阳皇宫之中,素来只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自问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主儿,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年,便是菩萨心肠也被磨没了,更何况,如今居然有人对她的战友玩儿起了这么阴狠的手段,她自然还是得送还一份更大的礼才是。

她双眸微垂,忽而开口,问道——

“明溪,你说说,有什么法子,能轻而易举地毁了一个人的嗓子?”

“娘娘的意思是……”

“莲才人——”她唇角微扬,冷冷笑道,“不是素来婉转如莺么?”

第18章 技艺

明溪听了南泱的这番话,面色微微一变,她垂下头,一阵思索,接着又抬起头,望向自家主子,道,“娘娘,办法倒是有,只是,你心中可是已有计策?”

“计策我倒是还没想出来,”南泱的眸子微凛着,唇上却勾起了一丝冷笑,道,“只是,下月十五是那个皇上的生辰,凭着那个蠢女人的心性,她必定献艺争宠。”

“到那时候,只要莲才人的嗓子不舒服,在献艺时出上一回丑——”明溪的眼眸微抬,望向南泱,缓缓续道,“那便是大功告成。”

“知我者,”南泱笑了笑,望着明溪道,“果真明溪也。”

“办法虽好,只是……”许茹茜听完那主仆二人的一席话,不禁蹙了眉,道,“若莲才人的嗓子不舒服,她又怎会蠢到还去献艺呢?”

“……”明溪闻言一滞,拧着眉头垂下了眼,只觉笙嫔的话不无道理,如何教莲才人在嗓子不适的情况下献艺唱歌,倒确是个难题。

忽地,南泱却开了口,语气带着丝丝的笑,风轻云淡道,“茹茜,你怎地忘了,莲才人她,可是诤妃的人,只要诤妃娘娘开口,她绝不敢不从。”

“可是,”明溪的眉头仍是微微锁着,迟疑道,“娘娘,诤妃为何会开口让莲才人献艺呢?听你这么说着,奴婢却愈加地糊涂了。”

“不急。”南泱朝她一笑,缓缓地便站起了身,朝榻上许茹茜道,“妹妹你身子不适,便好生休息,传贺御医入宫,教他今后从宫外给你带红花熬药,我就先回宫去了。”

“嗯,”许茹茜面色苍白,略微有些吃力地颔首,道,“姐姐你亦当好生调养身子,切记万事小心。”

南泱含笑点头,接着便朝着凝锦斋的宫门走去。

明溪一路跟在南泱身后,忍了忍,却终究还是没忍住,是以,她开口问道,“娘娘,你如今有何打算?”

“下月十五也不远了,”南泱头也不回,缓声道,“咱们的当务之急,自然是得加紧着,给那个万姓皇帝备上一份儿大礼。”

此番回宫,南泱倒是学了几分聪明,没再教那四个小太监用人力轿子将她抬回去,而是同明溪一路走着的。

一路上,明溪心头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自家主子的喉咙里卖着什么药,自是颇为忧心忡忡。

而南泱心头亦是忧心忡忡的,今日已是初七,距离那人的生辰已然是近得很了,她若要将自己的计划实施得完美无缺,那还真是得费费气力——

要诤妃沉不住气,亲自开口让莲才人献艺的法子只有一个。

只要万皓冉生辰当日,有人的技艺能惊才绝艳,诤妃必然心生不甘,而照着明溪的说法,那诤妃娘娘除了一张脸蛋儿生得漂亮外,没什么别的长处,那时,她也便只能让莲才人为她争口气了。

“明溪,”南泱沉吟半晌,忽地开口,道,“我记得,你从前曾与我道,我失忆之前,是个使剑的好手?”

“嗯。”明溪颔首,虽说不大明白她为何作此一问,却仍是回道,“娘娘过去还没嫁给皇上之前,时常在府上同奴婢练剑,奴婢每回连你的五招都接不上呢。”

“哦?”听了这番话,南泱的双眸噌地一亮,脚下的步子也立时顿住,她回过头,望向明溪,面露喜色,“这么说,你也是个练家子?”

“娘娘说笑了。”明溪尴尬一笑,羞赧道,“奴婢自小伺候娘娘,那点功夫也都是娘娘你教的,奴婢学艺不精,至今也不过花拳绣腿。”

南泱忽地伸出手,一把握住明溪的双手,双眸诚挚,恳切道,“明溪,我有一计,只是需要你助我。”

“娘娘言重了,有什么事情,你吩咐便是,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明溪双眸一动,语气略微激动道。

“我如今将过去的种种都忘了个干净,连使剑的招式也忘了,”南泱的面上神情有些复杂,沉声道,“我要你在十日之内,教我一些剑招。”

“……”明溪闻言,双眉不自觉地蹙起,道,“娘娘,你如今只是失忆忘了招式,过去十几年的功夫底子还在,十日之内重拾剑招并非难事。只是……你如今在这皇宫里,学剑招作甚?”

“今次,那个皇帝的生辰,我也预备在众人跟前献丑一番,为他一舞——”南泱的眸子一动,缓声道。

“一舞?”明溪一脸愕然。

“剑舞。”她淡淡一笑,眉眼间神采飞扬。

连着几日,织锦宫的大门都紧闭着。

南泱每日早起,跟着明溪练剑,近来效果颇为显著,对此,南泱心头自是分外欢喜庆幸——

幸而这个前皇后过去数年的辛勤,虽说自己没什么武功底子,但这副身躯的筋骨极好,机理间亦是很为有力,明溪又是格外悉心耐心地教导,几日下来,她这个纯外行却也是算得学有所成了。

加之她姚敏敏是个艺人,自小便在少年宫上舞蹈课,舞蹈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是以,花点心思将一种舞蹈动作同剑招融合之后,南泱如今也能将一套剑舞舞上完全了。

对此,明溪亦是分外欣欣然。

然而,舞剑时候如何妆容,却又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照着南泱看来,这套剑舞英姿飒爽干净利落,寻常的装束都不大适合,是以,她复又愁上了另一桩事。

春末时分的清晨,尚有一丝春寒料峭,天边还未露白,是以晨间的雾仍是盈盈绕绕的,教整个陌阳城都添上了几分云里雾里的仙境调调。

许是近来分外劳心劳力,整整一夜下来,南泱并没得个好觉,是以,天还未亮她便起了身,唤来了明溪开始洗漱梳妆。

其实,便是时隔了数月,如今她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青铜镜中的那张脸,仍是觉得有种叹为观止的感觉。

重生到她身上的姚敏敏总是觉得,望着这么一张脸,她总有些无法接受那是自己,时常会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犯罪感,总觉得是自己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

南泱的一张脸,委实不怎么良家妇女,换言之,便是颇为妖艳,然而这几分妖艳里头却又没有半分俗媚。兴许是因了这个前皇后曾经那一统天下的野心所致,她的眉宇间夹杂了几丝英气,端庄大度之中隐隐地又透着几丝男儿的豪情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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