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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谋(45)+番外

“也许吧。”她合上眸子,叹息道,“明溪,你会唱童谣么?我想听童谣。”

“好……”明溪的眼中划过一丝晶亮,静静地将她拥在怀中,唇微启,轻声哼唱道,“大红灯笼挂房上,我家阿姐做嫁娘,新嫁娘,新嫁娘,一身红衣裳,笑容似蜜糖……”

“明溪,”她的眸子缓缓睁开,面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道,“你唱歌真好听。”

“娘娘谬赞了。”明溪亦是笑,轻声回道。

南泱没再开口,一时之间,觉得这份静谧安详十分的难得。

就在此时,一股子古怪的气味却弥漫了开来,南泱从明溪怀中抬起头,蹙眉问道,“这是什么味儿?”

“奴婢也不晓得……”明溪亦是皱着眉头,忽而,她的脑中划过一个念头,登时面色大变,呼道,“不好!怕是走水了!”

“走水?”南泱亦是大惊,光着脚便掀开了帷帐,只见寝殿外室已是一片通红的火光,火舌漫天,俨然就快要蔓延进内阁。

“……”南泱一愣,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不好,娘娘快同我出去……”明溪大惊失色,连忙携了南泱的手便沿着还未起火的那面墙壁,拉开房门逃了出去。

“……走水了!走水了!快灭火!”几个奴才乍一望见寝殿的火光,立时便大呼了起来,一时间整个织锦宫便乱作了一团。

火焰仍在不住地窜动着,寝殿很快便被整个吞噬了进去,火光通红,甚至照亮了半边漆黑的天际。

“……”南泱的面上残留着方才在寝殿中逃出时沾上的污渍,她赤着脚立在院子的中央,微怔地望着那漫天跳动飞舞的火焰,始终未曾说一句话。

“娘娘,宫里怎么会走水呢……”明溪惊魂未定,焦急道。

“娘娘!明溪姑姑!”

方此时,一个方脸的小太监小跑着朝着她们跑了过来,口中呼喊着。

“有何事?”南泱的眸子望向那个小太监,冷声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才在寝殿的窗口边儿上发现了这个!”说着,小太监将捏在手中的一个物什呈给了明溪。

明溪接过,骇然道,“是火折子。”

“……”南泱面上的容色更冷,又道,“可瞧得出,是哪个宫里的火折子?”

“……”明溪闻言便垂了眸子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火折子,忽地,火折子上头一个小小的字迹映入了她的眼帘——星。

登时,明溪倒吸了一口凉气,抬眼望向南泱,缓缓答道,“是摘星宫里的。”

“……”南泱叹出一口气,复又望向那方脸的奴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才名为李松盛。”

“嗯,”南泱微微颔首,复又挥手道,“先下去吧,有赏。”

“奴才谢娘娘!”说罢,小太监疾步退了下去。

南泱抬眸望了望夜空,只觉这宫里的夜晚,真是冷得紧。

“若是今夜我未曾同你说话,若是今夜我已睡下了……”忽地,她眸中浮起一丝水汽,侧了侧头,望向明溪,沉声开口,“如今,怕是就早死在这火海里头,连尸体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了吧。”

“娘娘……”明溪只觉一阵后怕,心头一痛,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泣道。

“明溪,你知道么?往时候,我始终觉着,宫中的女人最为可怜,是以我始终对她们留着几分情面,未曾下过杀手……”南泱双眸里头满满的尽是恨意,浑身微微地颤栗着,狠声道,“可我错了,到底是我错了!在这个地方,我若不赶尽杀绝,便会被别人赶尽杀绝!”

“娘娘……”明溪满面的泪痕,哭诉道,“若非娘娘洪福齐天,今日怕是就……”

“好……”她深吸一口气,合上眸子,两行清泪滑落,待双眸再次睁开时,里头却已没了半分泪光,盈满的唯有毅然同狠绝,“诤妃娘娘,黎妃娘娘,这笔账,我定同你们慢慢儿算个清楚。”

语毕,她望了望那方火光,上前了几步,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便一把扯烂了自己的中衣袖子,拾起一块几乎已被烧得焦黑的横木,那焦黑的部分还在冒着浓浓的烟雾。

“娘娘,您这是要……”

还未待明溪说完这句话,南泱已咬紧了牙关将那焦黑的木头朝着光裸如玉的手臂烫了下去——“啊……”

钻心的疼痛从手臂传来,南泱口中溢出一声难耐的痛呼,只觉浑身的气力都在瞬间被抽净了一般,冷汗从额角涔涔地滑落,将额角的发尽数打湿。

“娘娘!”明溪大惊,哭喊着扑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捧起南泱的左臂,只见那处伤口已然鲜血淋漓,教人目不忍视。

“……”南泱强忍住那几乎教她晕厥的痛楚,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走,明溪,咱们去摘星宫要个说法。”

“可是娘娘,现今皇上正在诤妃宫里安寝,若是惊了圣驾……”

“哼,”她一声冷哼,“若今夜那皇帝不在她宫里,我倒还不乐意。”

第36章 反击

南泱等人来到摘星宫门前,已是二更天的光景。

候在大门口的只有两个值夜的小太监,都靠着门旁的石柱子打着瞌睡,明溪见状,上前便喝道,“两个该死的奴才,还不去通报!”

“……”两个小太监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地上站起了身子,定睛一瞧,却见前皇后只着一袭中衣,外披一件袍子,正披散着长发立在宫门口,没得丝毫表情的面上沾着些许灰尘,右臂裸露在空气中,却是一番鲜血淋漓的景象。

一个年龄稍长的太监立时便觉出了几分不对头,连忙躬身道,“奴才给南贵人请安,奴才这就去向皇上娘娘通报!”言罢,小太监一溜烟地窜进了摘星宫里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另一个小太监显是被这副阵仗吓住了,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讨着饶。

“起来吧,”南泱冷着眸子望了他一眼,沉声续道,“领我进去。”

“是是是……”

小太监早便吓破了胆,也顾不上合不合规矩,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领着南泱一行朝着摘星宫里头走去,她面上含着一抹冷笑,大步迈了进去。

稍年长的太监小跑着进了摘星宫的寝殿,正一头撞上江路德,江公公拂子一扬,压低着声音狠狠瞪着那小太监,道,“不要命了?惊醒了皇上同娘娘,你有几个脑袋?”

“江公公,”小太监急得满头大汗,道,“奴才知道这是死罪,可奴才也确实是不得已啊,南贵人大半夜闯进宫里要见皇上和娘娘,她手上还带着伤,奴才瞅着那情形,着实是吓得不轻啊。”

南贵人?江路德的眼珠子一转,便挥了挥拂子,道,“行了,下去吧,皇上同娘娘这边我来说。”

“谢公公救命之恩!”小太监喜不自禁,朝着江路德又道了几声谢后,方才一溜烟退出了寝殿。

江路德心中一番思量,便踏入了内殿,却见明黄的帷帐早已掩下,他听着帷帐里头沉重的呼吸声,沉声唤了句,“皇上,皇上……”

半晌后,帷帐里头方才传出了一道慵懒却仍是透着几分清冷的男子声线,“深更半夜的,吵什么?”

“江公公,”诤妃困倦的声音随后又传出,呵责道,“什么要紧事不能等明日晨间再禀报?皇上明儿早上还得上朝呢。”

“回皇上,娘娘,”江路德躬着身子垂着头,恭敬道,“南贵人身上带着伤,现今正在外先候着呢,说是要见皇上同娘娘。”

“……”帷帐那头一阵静默,半晌后,方才又听见那道清冷的男子声线疑惑道,“带着伤?可晓得是出了何事?”

“回皇上,”江路德仍是垂着头,“奴才不知。”

“唔,朕知道了,你让她先候着,朕同诤妃随后便来。”万皓冉的声音已十分清明,沉声吩咐道。

“是。”江路德领旨,缓缓退出了寝殿。

诤妃的心头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望向身旁的男子,不满道,“皇上,这大晚上的,南贵人着实是不懂事。”

“……”皇帝冷冽的眸子淡淡地扫过她,沉声道,“替朕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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