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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谋(50)+番外

“……”田晨曦低低地叹了口气,道,“今夜并没有任何人邀臣妾往御花园,是臣妾自己想单独走走,淑婕妤不过是臣妾的幌子罢了。”

“……”黎妃仍是不甘,又道,“那个小太监呢?那个同你单独说了许久话的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那太监原是臣妾儿时的玩伴,前些日子进了宫,打听到臣妾在斜阳居,便寻了来,同臣妾唠了许多家乡的事。”田晨曦眸子微垂,淡淡道。

皇帝清冷的眸子望了一眼田贵人,复又望向南泱,只见她垂着眼帘看不出在想什么,遂薄唇微启,朝田晨曦淡淡道,“所幸你醒来了,若不然,淑婕妤可就要唱窦娥冤了。”

“……”田晨曦抬眼望向南泱,复又缓声道,“给婕妤添了麻烦,臣妾着实惭愧。”

“贵人言重了,”南泱瞧着田贵人,心中对她无限感激,却仍只是淡淡道,“眼下,你便好生调养身子吧。”

众人从斜阳居散去时,已近子时。

南泱与万姓的皇帝走在最后面,两人并肩行了几步,她便听见那人清冷的声儿从头顶上方传到了她耳朵里头。

“今日,若非田贵人有意保你,那般的情形下,谁也护不了你。”

“……”闻言,南泱的眸子一动,望向了那人,回道,“皇上也觉着,田贵人今日落水有蹊跷?”

万皓冉清冷的眼中映入她,半晌方才又望了一眼寝殿的方向,道,“去同她说说话吧,朕走了。”

“是,”南泱颔首,随后又道,“臣妾恭送皇上。”

待到那抹月白色的颀长身影渐渐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南泱方才收回了目光,朝着斜阳居的寝殿走了回去。

她知道,拉拢田晨曦的机会,到了。

田晨曦靠着枕头倚在床头,面色仍是一片苍白,瞧见南泱折返,她的面上倒是没得半分的惊讶,像是料到南泱会回来一般,只朝着寝殿中的奴才淡淡道,“都下去吧。”

“是。”几个奴才纷纷应声,又朝南泱见了个礼,方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南泱亦朝明溪望了一眼,明溪立时会意,微微颔首便也退了出去,顺带轻轻合上了寝殿的房门。

寝殿中,便只余下了南泱同田晨曦两人。

“还望婕妤见谅,我这样子,端是没法儿给你行礼了。”田晨曦的唇色一片惨淡,却仍是勾起一丝笑,朝她道。

“……”南泱缓缓上前几步,在她的床榻一侧坐下了身子,垂着头半晌,方才抬头望向她,低低道,“今日之事,多谢贵人相助。”

“不用谢我,”田晨曦苍白的面容没得什么表情,又道,“便是今日,我说了实话,告诉皇上我是被人推入水中的又如何?不过是正中某些人的下怀而已,我只是不愿让那些女人如愿以偿罢了。”

“幸得你没有大碍,”南泱蹙眉,“否则,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若是今日我死了,她便能既除了我,又嫁祸于你,”田晨曦的面上挂起了丝冷笑,声音虚弱却满含讥讽,“若是今日我没死,她照样能令你背上害人性命的罪名,好狠的手段,好歹毒的心肠。”

“……”南泱望着她,却没有做声。

“……”田晨曦微顿,深吸了一口气,双眸中却有泪光闪烁,叹道,“我只是没想到,自己素来不愿与人相争相斗,却还是要落得如此下场……”

“贵人,”南泱望着她,忽而便生出一丝怜悯,她的手覆上田晨曦冰凉的手,沉声道,“后宫之中,要活,便只能去争,去斗。”

“你说的对,”她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嘲道,“要活,便只能斗。”

第40章 月色

太和山,地处陌阳城往北三十里,山水如画,风光秀丽,景色宜人,而坐落其上的太和庙,更是万朝历代皇室的祈福之地。

车辇行至太和庙前便停了下来,明溪撩开车帘子一番打望,复又回过眸子望向南泱,沉声道,“娘娘,到了。”

一路颠簸,南泱只觉浑身都酸痛难耐,胃里亦是不住地泛着恶心,听闻明溪的这番话,立时便觉着整个世界都亮堂了几分。

她从软榻上半支起身子,面色略微苍白,有气无力道,“一路如此颠簸,我真真佩服笙嫔,腹中怀着孩儿,尚且能经得起这般折腾。”

“娘娘,”明溪面上浮起一丝笑意,柔声答道,“笙嫔娘娘同皇上一道坐的御辇,又有医术精湛的周御医随侍在旁,自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言,南泱面上亦是笑了笑,说道,“那就好。”

说罢,明溪便扶着南泱的手臂令她坐起了身子,又从一旁取过铜镜递给她,细细地为她理了理睡得略微凌乱的发髻,这才撩开帘子,扶着她下了车辇。

和爽的微风轻轻拂过,捎来阵阵山间野花的芬芳,夹杂着丝丝泥土气息,教多时未曾接触过山林的南泱心头一阵怡然。

她抬了抬眼,眸中便映入了一个古朴恢弘的寺庙大门,很是大气庄严,门匾高挂,上书“太和庙”三字,那字迹银钩铁画,很有几分苍劲。

“这匾上的字写得真好,”南泱朝着明溪微微一笑,复又望向那块高挂的门匾叹道,“却不知是出自何人手笔。”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姐姐你不知道,这太和庙门匾上的字,是咱们皇上亲手所题了吧。”许茹茜在碧儿的搀扶下缓缓朝南泱走近,笑道。

“……”南泱闻言回眸,只见笙嫔正笑颜如花地望着自己,而她身后跟着的,便是那位方才被她夸赞了字好的人,万姓的皇帝。

那人一身素色的长衫,如墨的发丝在脑后松松挽就,眉眼间尽是一片的清冷神色,眸子却正淡淡地瞅着自己。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笙嫔娘娘。”她收回望他的目光,曲着膝盖便恭敬道。

“不必多礼。”皇帝随意地摆手道,清冷的眉眼从她身上移开,便提步缓缓地朝着太和庙走去。

一袭袈裟的住持大师早已携着一众弟子恭候了多时,纷纷迎了上去,朝着那一身素衫的男子双手合于胸前,垂头,恭敬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空玄大师不必多礼。”万皓冉唇畔含着一丝笑,朝那老住持道。

“谢皇上,”老住持的胡须已尽数白了,面上亦尽是褶皱,瞧上去应是已过了七十的年纪,只那一双眼眸分外清明,亦是含笑望着眼前的皇帝,恭敬道,“祈福的一切事宜,寺中都已准备妥当。”

“有劳大师,”他声线清寒,复又淡淡道,“一路舟车劳顿,宫中女眷的身子多有些吃不消,朕思量着,待明日再行祈福之礼,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阿弥陀佛,”空玄住持口中念了句法号,缓缓笑道,“皇上宅心仁厚,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万皓冉朝住持微微颔首,接着便径自提步迈入了太和庙的大门。

南泱一行自是跟在他身后,众嫔妃入庙时皆是朝着空玄住持行了个双手合胸的佛礼,待她行过住持身旁时,大师却忽地开了口,唤道,“皇后娘娘。”

“……”心头的讶然不过一瞬,她的面上便浮起了一抹笑,朝着住持行了个佛礼,缓声道,“大师,如今我已不是皇后了。”

“……”住持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然而还未待他开口,前方的笙嫔却已回头唤了南泱一声,是以她又朝那住持一笑,道,“大师,容我先行一步。”

空玄闻言微微颔首,恭敬道,“娘娘请便。”

万朝的皇室,自古以来,便有到太和山祈福的习俗,是以,当那座修筑得宏伟壮观的行宫出现在南泱眼中时,她并没有太惊讶。

从她重生到这个朝代开始,她便晓得,大万朝国力强盛财大气粗,是以,当她望见那行宫的规模,竟同陌阳城的皇宫差不了太多时,她也没有太惊讶。

南泱觉着,自己的心理素质真真是越发的好了。

然而,当月上柳梢头,她在她的寝殿里头,望见了那个眉眼清冷面容如玉的颀长身影时,她惊讶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呛。

“……”那人眉眼似画,眼神清寒,望向一袭睡袍的南泱,只见她的长发湿漉漉的披在肩头,应是刚刚沐浴完,复又淡淡道,“见着朕,你很惊讶?”

南泱心中很想点头,然而,她的面上却端起了一抹端庄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屈膝,朝他见礼,“臣妾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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