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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谋(52)+番外

“是,”明溪扶着她的手,边走边笑道,“娘娘待笙嫔真好。”

“……”南泱眉目间掠过一丝异色,沉声又道,“这段时日,我总觉着她像是有心事,只是她不说,我若问得多了,倒显得多事。”

“近来,”明溪抬眼望向她,“田贵人复宠,黎妃的风头又正盛,皇上去凝锦斋的日子自然也便少了,笙嫔娘娘心头不痛快,亦是人之常情。”

“……”她复又长叹了一口气,感慨道,“那人是一国之君,是那么多女人的丈夫,怎么可能只宠她一人爱她一人,她心头不痛快,也只能怪自己想不开。”

明溪亦是叹气,又望着南泱说道,“娘娘说的极是。”说罢微顿,隔了许久,她方才又带着无尽的叹息,说道,“八月初便是秀女进宫殿试的日子了,往后这宫里,可就更热闹了。”

南泱双眸微动,沉声重复道,“秀女殿试?”

“是啊娘娘,”明溪唇畔勾着一抹苦笑,回她道,“算着日子,又是三年了啊。当年皇上登基时,府中只有娘娘您一个皇子妃,为了充盈后宫,便选过一次秀。”

“……”明溪的话听在南泱耳里,却教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淡淡的悲凉之感——又是一年选秀立妃,她果真是从来不缺对手。

两人一番言谈间,却已是行至了太和山山间的小径上头,南泱抬眼望向四周,只见此处绿荫苍翠,却凉爽了许多,点点阳光从遮天蔽日的树冠里头倾泻几许,脚下的石头小道上头亦是映着几分斑驳树影,很是惬意。

此般景色入目,竟教她的心情畅快了几分,脚下的步子亦是随之快了起来,明溪在一旁笑她,道,“娘娘慢些走,奴婢都快要跟不上你了。”

她亦是笑,打趣明溪道,“瞧瞧,你才多大的年纪,身子骨便这么受不得累了。”

又是一阵嬉笑,山林中虽不及外面闷热,却到底是夏天,南泱的额间沁出了几丝薄薄的细汗,明溪见状,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绣着牡丹的绢帕,给她拭了拭汗。

许是因着南泱天生嗅觉便较寻常人灵敏,是以,当明溪将那绢帕凑近她时,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花香便钻入了鼻子,她蹙眉,朝明溪道,“这是什么香味儿?”

明溪却是一阵莫名,手中举着那方绢帕,愣道,“娘娘您说什么?”

南泱拧着眉头,将明溪手中的绢帕接了过来,往鼻尖细细一嗅,果然,那股子甜腻腻的香味儿正是从这块绢帕里头传出的,古怪的是那绢帕一直是明溪贴身带着的,沾上的却不是明溪身上素来清淡的栀子花香。

她疑惑望向明溪,将那绢帕又递给她,道,“这绢帕上头,你闻闻。”

“……”明溪迟疑着伸手接了过来,闻了一阵后,面上便浮现出了一丝不解与不安交织的神情。

南泱观望着她面上表情的变化,只觉手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道,“你也觉着不对劲了?”

“……”明溪一番思索,又道,“这气味儿闻着,像是槐花……”

忽而,她的眸子里头掠过一丝丝惊恐,望向南泱,声音却是微微地有些发颤,续道,“奴婢往时曾听闻,太和山上有一种蜂子,剧毒无比,被蛰一下,便是不死也能去半条命。”

“槐花蜜,蜂子最爱槐花……”南泱又取过那绢帕握在手中,只觉背脊一阵钻心的凉意袭上,口中冷道,“我若用着绢帕拭了汗,槐花气味便会愈加浓郁……”

“……”明溪听了她的话,面上更是又惊又恐,额角亦是沁出了冷汗,却是猛地便跪到了地上。

南泱一惊,连声问道,“明溪你这是做什么?”说着便蹲下了身子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明溪却不依,只跪在地上头贴着地,声音里头已是夹杂了几分哭腔,“今次若非娘娘心细嗅出了那绢帕上的槐花气味,只怕、只怕便要酿成大祸……奴婢大意,绝不奢求娘娘能原谅奴婢……”说罢微顿,她一声抽泣,又道,“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南泱扶着她的双肩,急道,“这同你本没有什么干系,你何必如此?快快起来……”

她却仍是坚持,“娘娘若不责罚,奴婢绝不起来!”

见明溪如此,南泱只觉无奈,半晌方才低低地叹息道,“明溪,这宫中,我除了你再无旁人可信,若连你都罚,那我同黎妃诤妃她们又有什么分别?”

“娘娘……”明溪抬起通红的泪眼,低低地唤了一声。

“起来吧。”南泱微微合眸,神色间似是有几分苍凉。

明溪拗她不过,终是缓缓又叩了一回首,道了声“是”,便从地上缓缓站起了身子。

南泱望着手中的绢帕,明艳的眸子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右手缓缓收紧,用力到连指节都泛起了一丝青白。

“能在你贴身物件上动手脚,必是我宫里的人,”她面上挂着一丝冷然却狠绝的笑,眸子如尖刀一般扫过身后立着的一众的太监宫娥,半晌方才徐徐吐出了一句话,“若是被我晓得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吃里扒外,我必叫她生不如死!”

话音方落,众宫人便纷纷跪了地,皆是浑身不住地抖着。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爆发的第二更奉上。

第42章 杖毙

南泱冷眼瞧着那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宫人,面上没得丝毫表情,她脚下微动,便走近了几步,眸子微抬又望向一旁眼中含泪的明溪,沉声道,“明溪,平日里都有哪些奴才能进出你的屋子?给我指出来。”

“回娘娘,”明溪的眸子里头亦是含了几分冷色,望向跪伏在地众人,回道,“奴婢平日素来房门紧锁,唯有丽儿每日辰时会来打扫。”

“哦?”她眸子一扬复又望向那群宫娥,唇角勾起抹冷笑,声音如寒霜一般,“都听见了?方才明溪姑姑口中说的丽儿,可在此处?”

话音方落,便有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抖得如糠筛一般厉害,“回娘娘,奴、奴婢在……”

南泱冰样的眼眸定定地望向那宫娥,冷声道,“你便是丽儿?”

“是、是。”那宫娥吓得脸色惨白,头埋得更深,懦懦应道。

“很好,”她望着丽儿,只觉背脊如被千万根细针扎着一般,声音仍是极冷,“丽儿,我问你,你是从何时开始跟着我的?”

“……”丽儿背上的衣衫被冷汗尽数浸湿,一阵风吹过,透着心的凉,“回娘娘……从您搬入织锦宫时起,奴婢便一直跟着娘娘。”

“搬入织锦宫……”南泱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又道,“算算日子,也是半年有余了。”说罢她微顿,面上的容色霎时便闪过一抹狠戾,语调亦是提了几分,道,“这大半年来,我待你是有哪里不好,竟让你生出这样的贼胆加害于我?”

“冤枉啊娘娘!”丽儿的眼睛里头刹那间便盈满了泪珠子,顺着面颊便滚滚地落了下来,她抬起头,万分惶恐道,“这半年来娘娘待我们这些奴才这样好,奴婢怎么会有加害您的心思!这件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真的冤枉啊娘娘……”

“不是你做的?”南泱冷笑,复又厉声道,“明溪姑姑的房中平日里只有你能出入,不是你还能是谁!”

“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娘娘!”丽儿满面的泪痕,急得哭喊,“便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万万不敢加害您啊……”

南泱的面上浮起了一丝不耐,明溪上前几步,走到她身侧,朝她低声道,“这奴才嘴硬得很,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是不会招的。”

“也罢,”闻言,她叹出口气,望着丽儿便吩咐一旁的几个太监,“给我掌她的嘴,掌到她招为止。”

“是。”

几个太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接着便从地上站起了身子,一人一边又架起了丽儿,丽儿口中仍是不住地哭喊“冤枉”,蓦地,脑中却猛然记起了一桩事,她双眸忽然惊瞪,挣扎着转过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另一个宫娥,嘴里却高声地朝南泱嚷道——

“娘娘!奴婢记起来了!晨间,奴婢却闹起了肚子,是彩蝶替奴婢去明溪姑姑房中打扫的!是彩蝶!这件事定是她干的!”

这时便有另一个宫娥气急骂道,“我不过好心帮你!你竟陷害我!”接着便立时朝南泱叩头,亦是高声地喊,“奴婢对娘娘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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