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龙化边缘(19)

台上的歌女便是在唱别歌，她貌若桃花，化了一个病妆，凄婉地泣唱着，宛如黄鹂鸟最后一晚的低泣。

歌女身姿纤细，蜿蜒的眉眼幽幽地往台下一瞅。宾客们便都失了魂，她低唱：“郎君亡故,妾身独留人间……”便从戏台的阁楼处吊着丝带跳了下来。

平常女子看见高处也要心惊胆战，这歌女跳得飘飘欲仙，落地便侧躺在台上，顷刻便落幕了。

台下的人起立鼓掌，歌女便从幕后走到台前致谢，她的声音空灵清澈，仿佛是从天空中飘下来。

应渊侧着耳朵听了片刻，便举步闯了进去。

门口的侍者拦不住，夏圆圆只好买了戏票跟了进去。

应渊迈着大长腿几个脚步便走到了台前，伸手扯住刚好准备下台卸妆的歌女。

“尊、尊上？”歌女姚灵刚开始吓了一跳，等看清楚眼前人的时候，惊声叫了出来。

她又突然意识到还在台前，座下贵客多是达官贵人，便噤了声，圆场道：“郎君从地府来寻我了……”声音颤颤巍巍地，十分入戏。

只见她双眼烟雨迷蒙，忍住不哽咽出声，扯着应渊下了台。

众人以为也是在戏中，便起哄地看着两人下台。

夏圆圆没法跟着他们到幕后，只好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歌者舞者逐个出来致谢，而后便听见侍者喊道：“梁首辅赏一千金邀姚灵小姐一同共饮。”

没过多久，便看见姚灵换了个妆容，笑意盈盈地上了楼。

夏圆圆昂着头怎么都没有瞧见应渊出来，心里闷闷地，只好一颗颗地啃着瓜子。

突然应渊在身后出现，拍了拍她的肩。

夏圆圆见着是他，幽幽地望了他一眼，别人叫你郎君就跟人走，我叫你乖乖龙，你糊我一嘴泥巴……

她忽而起身往外走，应渊没反应过来，慢了一拍。

“你要留下便留！”夏圆圆以为他不愿离开，气愤地落下一句话便走了。

应渊此时自己也处于风雨缥缈的状态，实在顾及不了她的情绪，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夏圆圆利落地买好了大包小包，全部塞在应渊的手上。

刚好路过小贩在卖冰糖葫芦，夏圆圆有些馋地舔了舔嘴唇，想着和刚才那位歌女对比实在太幼稚，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走到下一条街发现应渊没有跟上来，夏圆圆沮丧地低下了头：“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话刚落，应渊从拐角处出现，手里拿着一根插满冰糖葫芦的草木棒子，煞是壮观。

“给你。”应渊从草木棒子中抽出最长，山楂最为饱满的一根递给了夏圆圆。

夏圆圆呆呆地接了过来，吃了一颗才问道：“你如何有钱买这么多冰糖葫芦？”

“我没给钱。”

“抢劫啊！抓住他。”

“跑。”应渊简洁地说了一个字，拉着夏圆圆便跑往狭小复杂的小巷子。

应渊兜兜转转地在同一个地方徘徊，好几次都遇见那群追他们的人，夏圆圆以为是故意而行的战略，第五次跑到同一个死胡同时，她才知道，她的乖乖龙一定是个路痴。

“我、我跑不动了。”

“抱着我别说话。”应渊将冰糖葫芦用外袍盖了起来，稳稳地圈住夏圆圆。

夏圆圆感觉一股冰凉带着水汽地气息覆盖到她的全身，和她融为一体。

她紧紧地搂着应渊精壮的腰，一动都不敢动。

她听见那群人跑到了他们的身边说道：“不见了，可能往那个方向跑了。”

那群人竟然看不见他们。

她的耳朵侧靠在应渊的心脏处，他的心跳声与人类不相同，跳得十分缓慢。

“咚——咚——咚——”如同来自远古的鼓声，让人十分安心。

“他们应该走远了。”应渊低声告诉夏圆圆。

“她是谁？”夏圆圆却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

“故人。”

“噢～”夏圆圆闷闷不乐地道。

“我们回家吧。”

“好！”声音又变得雀跃起来。

***

带回来的草木棒子上的冰糖葫芦吃到第十三根的时候，夏祖鸿回来了，并且传召了夏圆圆和应渊去东宅。

自从嵬峰回来之后，修习一事也没有停了，只是负责每天由边澜带着书籍下来教于她基本功，边澜入门的时间也比较短，大部分书籍不懂之处皆是应渊代为教导。

夏圆圆磨磨蹭蹭地不肯前去，拖到了日落时分方前往。

一进门便看见夏祖鸿端坐在上位，冷冷地盯着夏圆圆。

“真儿的骨灰呢？”

“我觉得我供着比较合适，毕竟娘亲应该会比较想留在西宅。”

夏祖鸿又转向应渊询问。

“那只妖的魂体呢？”

“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