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她淡淡地反问了一句，便沉默了下来。
真爱就在身旁？
她身旁的那个怎么会是她的真爱？他是别人的真爱。
在疗养院里一直陪了苏冠洪和叶清怡一下午，离开的时候她想起昨天卓听枫塞银行卡给她的时候，说以后他的饭她要包了，于是便去附近的商场买了菜，出来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晚上......回来吃饭吗？”
如果他回来，她就多做点，如果不回来就算了，她只做自己一个人的。
她的话音刚落下，电.话那端传来凌佑愤怒的声音，
“卓听枫，我姐都流.产虚弱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跟那个女人打电.话？”
然后便是手机被人抢去挂断的声音。
她捏着手机怔怔站在那里，提在手中营养搭配均衡的各种蔬菜水果，怦然落地。
流.产？
凌雪流.产了？
怪不得他在家里接电.话的时候脸色白成那样，怪不得他慌成那样。
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
呵呵。
心里难受地重重痛了一下。
即使她并不爱他，即使他们的婚姻只是形式，可也觉得自己很凄惨。
难道不是吗？
昨晚才刚刚赔了身子给他，今天却又传来这样的消息，不凄惨吗？
“姑娘，你的鸡蛋都碎了！”
身边有好心的老太太提醒她，她这才回神，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原本买了几个鸡蛋，刚刚就那样掉在地上，全部都碎了，连带着其他的菜也跟着一片狼藉。
“谢谢！”
勉强扯出一抹笑来，跟那好心提醒她的老太太道了声谢，刚要弯腰整理他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她平静接了起来，那边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艰难开口，
“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的这句对不起，是针对昨晚他对她做的一切呢，还是针对刚刚凌佑无理挂断她的电.话，又或者是指的别的什么。总之，她觉得这三个字很是苍白。
他又说，
“她流产了，我得留在这里陪她——”
“好。”
她不拖泥带水地留给他一个字，便挂了电.话，然后拎起那满地狼藉的蔬菜水果鸡蛋，疾步走向旁边的垃圾箱里，一股脑儿都扔了进去。不管是被那碎了的鸡蛋弄脏的，还是没弄脏的，全都扔了进去，不要了。
*
卓听枫接了凌佑用凌雪的手机打来的电.话之后便匆匆往医院赶，凌佑在电.话里说，凌雪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几天又是照顾她妈又是四处奔波找工作，今天上午在家忽然喊着肚子，甚至都疼的在地上打滚儿了，凌佑赶紧把她送来了医院，结果医生说是流.产了！
他赶到凌雪的病房的时候，凌雪满脸病容的母亲正坐在床边守着凌雪抹着眼泪，凌雪则是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神情有些怔忪看着窗外，凌佑在一旁低着头玩着手机。
凌母见了他，哭着骂着他，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还嫌害的我们家雪儿不够惨吗？”
“伯母，对不起——”
他满心的内疚，除了说对不起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病床上的凌雪只是回头虚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又别过了头去继续看着窗外。
如果凌雪也像凌母那样骂他一顿或者是哭闹一番，或许他心里还好受一些，可她这样安静的样子愈发让他心疼，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雪儿，你还好吗？”
凌雪的眼泪瞬间如雨般落下，他心疼地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雪儿，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跟凌雪之间，都是凌雪在吃长期避孕药的，她很懂事也很能体谅他每次带套的不爽，主动说自己吃药避孕，他也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凌雪在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错。在你跟她结婚之后，我以为我们以后不可能了，所以就停了药。在美国的时候我有吃过事后避孕药，但是我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还是有了——”
凌雪哭的他的心揪成了一团，搂着她安慰着，
“乖，别哭，现在哭对身体不好，都是我不好。”
凌佑在一旁很是气愤地插嘴，
“现在一遍一遍说道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要你跟那个女人离婚，马上娶我姐！”
“不可能！”
卓听枫想都没想地就否定了凌佑的提议，
“她爸对我们卓家有恩，这场婚姻当初就说好了两年的期限的，两年期限没到，她不提离婚，我是不可能主动先提的！”
凌佑被他的态度彻底激怒，还想再说什么，被凌雪生气地吼了一声打断，
“凌佑你住嘴！”
凌雪抬眼看着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泪，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是凌佑非要抢了我的手机去给你打电.话。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而对我心生内疚，我不需要你负责，也不需要你娶我，我们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雪儿！”
卓听枫心痛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他没想到向来柔弱的凌雪会这么决绝。
现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凌雪要求他留下来，要求他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也会答应的。
可是她没有，这便更让他心疼她，更让他觉得她并不是那种贪图富贵攀龙附凤的女孩。
凌雪别开了脸，
“你走吧！”
她虽贫穷，但也想活的有志气。她不愿意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要建立在跟他父母敌对的前提下，她也希望自己的人生能被祝福。
卓听枫抬手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
“我不走！我留下来照顾你，分手本来就不是我提的。”
他本就对凌雪还有些眷恋，如今她又因为他而遭受这些痛苦，男人的责任心和对弱者的爱怜之心，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苏世媛那张看起来总是坚不可摧的精致面容，他觉得，跟她相比，凌雪更需要人来保护和疼爱。
凌雪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他这么说，是表示想要跟他重新开始吗？
她又何尝不想呢？
可是他们之间那么多的阻碍，她不知道要怎么去克服。
如今他跟那个女人结了婚，他们之间又要经过两年漫长的等待。
凌母和凌佑见两人这样，互相对视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她垂下眼轻轻问了一句，
“两年后，你们离了婚，你......会娶我吗？”
他沉默了一下，
“我会尽力说服老爷子的......”
凌雪的心有些痛，他并没有无比坚定地马上就给她一个会娶她的答复，他只是说会尽力说服老爷子。
其实有时候女人这样问着的时候，她并不在乎你真正给出的答案，她在乎的是你给答案的态度。
“我累了！”
没再多提一个字这件事，只说了这样一句便拉过被子来盖住自己重新躺下。
卓听枫没有走，就那样一直在她身边守着。
晚上的时候，苏世媛打来电.话，他刚接了起来一旁的凌佑便气愤地吼了一通，甚至还任性地冲过来给他把电.话抢走挂断。
他很是生气，脸上布满寒意地走过去一把夺了回来，
“以后再这么无礼的抢别人的电.话挂断试试！”
然后拿着手机生气地走了出去，重新给苏世媛打了过去。
刚刚他听到她在电.话里问他回不回去，莫名的，心里觉得对她也很是愧疚。
他想，正室这个名号，果然很强大。
即使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的感情，但还是会让你的心充满负疚。
本来想着不然就按她一本正经要求的那样，心无旁骛地跟她在一起试试，可是没想到凌雪又出了这样的事。
一开口，就说了句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是因为昨晚睡了她今天就跟凌雪纠缠在一起而道歉的吗？还是因为凌佑刚刚没有礼貌地挂了她的电.话？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自己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