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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权相想从良[重生](53)+番外

工部各项事宜,向来分配给谁就由谁全权负责,从没有半途交接的。

疏长喻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便又听钱汝斌说道:“至于前些日子原要交给疏大人的北行宫修葺一事,本官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交给左侍郎合适。故而此事也不必疏大人再劳心费力。”

疏长喻怎么会听不出,这人是突然起了意要排挤他,将从前交由他办理的差事都分给了别人。

疏长喻正想着这每日腆着脸巴结自己的钱汝斌为何转性了的时候,他又听钱汝斌说道:“这般,疏大人便可以将全副精力都放在敦亲王的开蒙教导上了。”

他故意将敦亲王三个字压得很重,念起来眉飞色舞的,连面上的肥肉都抖了几抖。

疏长喻这下心中便了然了——这钱汝斌许是受了大皇子的点化,学会了“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顺便就栖在了大皇子这块“良木”上,来对付他这个不解风情、不识抬举的呆子了。

疏长喻闻言笑了起来,垂了垂眼道:“那便多谢钱尚书体恤了。”说完,便接着垂眼,看手里的治河卷宗去了。

他原本就没想在工部做什么事业,捞什么油水,只打算写好了治水方略远远地躲到南边去。之前钱汝斌为了巴结他,给他塞了不少事到手里,害得他终日东奔西跑的,只得在夜里闲下来时抽出功夫来修书。

此番钱汝斌要对付他,倒是真合了他的心意。这样下来,他便可以安心修书,早些呈给乾宁帝去。

他前世身居高位,云淡风轻惯了,这辈子也没改掉这份习惯。却没想到,他这幅气度落在钱汝斌眼里,竟是生生将他惹恼了。

原本他就觉得疏长喻不识抬举,但奈何他家底太硬,自己若哪天惹着他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大祸临头了。故而他虽讨厌疏长喻那副做派,更是因为将肥差交到了他手里而分毫油水没有捞到,但钱汝斌仍旧忍着,就等着有一天能用得上他。

结果今日大皇子一语惊醒梦中人——巴结这种迂腐不上道的人,正如向瞎子抛媚眼,送出去的好处,全都是打水漂。

与其这样,不如重投到大皇子的麾下。

如今看来,他将疏长喻手中的好处全都收走了,他竟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证实了大皇子所言非虚——自己从前的示好,全都是对牛弹琴。

他瞥了疏长喻一眼,冷哼了一声,便扭头走了。

疏长喻只顾着低头看书,并没多注意他的反应。

他手头的手稿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再有些许时日,便可以成书。他这两日从头整理起来,又在手稿之中增添了不少题注和图示,想来递到乾宁帝手中时,他看到了也会觉得这份方略可行。

他将注意力皆放在了南下治河这一件事上,就懒得再管着京中其他与自己不相干的事了。

只是偶尔想起景牧时心中会略感不安和沉闷。

——

第二日疏长喻去钟郦宫时,意外地没看见景牧。

他一路走到书房之中,将书箱放在书桌上,都没见到景牧的身影。就在这时,丝绦端着茶盏进来,看到他在,连忙迎上来:“疏大人来啦?二殿下今日匆匆出去了,听说是大理寺中有事。二殿下吩咐奴婢,待您来了便告诉您一声。”

疏长喻噢了一声,心里不太舒服——你若是要出门,何不遣人去告诉自己一声?还让自己白跑一趟。

他便一边翻着桌面上景牧写的功课,一边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不见你们宫里的菡萏姑娘?”

丝绦闻言皱了皱眉,小声说:“……菡萏姐姐,被二殿下送给皇后宫里的顺喜做妻子了。”

疏长喻闻言手一抖,抬头皱眉看向丝绦:“他不是……对菡萏有意吗?”

丝绦连忙摇头:“奴婢也不知为何。”

就在这时,疏长喻又顿住了。

方才,随着他手下的动作,景牧的课业之下飘出了一张纸,落在疏长喻脚边。

那纸上赫然是一幅小像。画上之人穿着一品文官的深色冕服,神情冷肃,腰背挺拔,一双剑眉眉心拧紧。纵是这人五官清俊而雅致,但仍旧压抑不住那通身不怒自威的气势。

赫然便是前世权势滔天的……疏长喻本人。

第28章

景牧桌上, 怎么会有自己的画像?

不仅是自己的画像,而且画像上还是自己前世的模样。

疏长喻一时间心头大乱, 第一反应竟是像只鸵鸟一般,将那画像急匆匆地捡起来,塞回了那一摞功课之中。

“那我便先回了。”他对丝绦说完, 拿起桌上的书箱,便转身走了出去。

丝绦看着疏大人温润平和一如往昔, 却不知为何,转身离去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