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就谈五小姐擅长的,咱们泰州闺阁里的小姐都喜欢谈的曲子,李大太太是泰州人,一定会喜欢。”
这下人人都会知道,这么简单的曲子她还要问人,姚婉更加觉得很委屈。
老太太催促一句,“快弹吧!”
祖母也这样说,姚婉如只得坐在锦杌上,含着眼泪抬起了手。
李大太太抬起头看亭子,八角亭,外面是一棵泡桐树,她小时候家里也有这样一棵,她出嫁的时候,父亲将泡桐树砍了做成箱子放了她的嫁妆,她知道她要嫁给一个有功名的男子,她的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欣喜,女孩子从很小就知道自己要嫁人,只是不到嫁人的那天不知道会嫁给个什么样的人。
下人端来一碗茶送到她嘴边,她喝下去。
真甜,就像出嫁那天的喜茶一样。
那天阳光也是这样暖洋洋地落在她肩膀上,她翘首望着窗外,不知道走出去之后会什么样。
“太太,坐下吧!”
听到轻声呼喊,李大太太回过神来,眼前都是惊诧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坐在了椅子上。
李大太太手握住扶手,想要坐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见到陌生人,在不熟悉的地方她就会胆战心惊,即便是回到娘家,住在她出嫁前的房间,她也是疑神疑鬼的,更别说在这里,方才是听琴声入了迷,现在意识到,她又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
“大太太,这是泰州,您的娘家,您好好坐着什么都不用怕。”
沈四太太的声音传过来,“大太太只要坐一盏茶的功夫,那人就肯答应给大太太治病了。”
只要一盏茶的功夫。
不知怎么的,李大太太心里浮起了希望。
她要坚持,就算再害怕也要坚持下去,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看到了亲人和孩子,她不能就这样走了,她要好好的过日子。
不求富贵荣华,只求好好的过日子。
沈四太太有些紧张,她会做的事就到此为止,若是不顶用,她也没有了主意。
姚婉如也看得发呆。
沈四太太转过头,“五小姐别停下来啊。”
☆、第七章 惊讶
姚老太爷在书房里仔细地写着一副字“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毛”,他身边穿着宝蓝色长袍的少年低头仔细地看着,迎着光,他的眉毛浓黑,眼睛清亮,脸上带着宁静的笑容。
老太爷放下笔捋了捋胡子,“季然看看这副如何?”
“几个月不见,老太爷的字更好了,怪不得家父总是念念不忘欠老太爷一贯铜钱。”
当年陈阁老赶考时落难,遇到了老太爷,老太爷和陈阁老一起卖字画赚了散碎银子,两个人靠着这些钱才到了京城,那次老太爷落第,陈阁老考中进士,发榜那日陈阁老说,永远不会忘记老太爷帮他赚的那一贯铜钱。
一贯银钱换来陈家和姚家两代的交情。
这是谁也求不来的,老太爷酒足饭饱的时候总会说他这辈子做错一件事,做对一件事,谁都知道姚老太爷做对的事是结交了陈阁老。
做错的事,自然就是和沈家这样的商贾结亲。
……
两个人正说着话,管事来禀告,“六太太说李大太太的病还没看上。”
陈阁老诧异地看着管事,“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怎么这样慢?”
管事的回话,“治病的人都没到,一直都是沈四太太在安排。”
老太爷觉得奇怪,“什么时候沈四太太会治病了?”
管事的刚走到门口,就有下人过来伏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管事的怔愣片刻又回到屋子里。
“怎么了?”老太爷看了一眼管事,管事的脸色古怪,看了看陈家三爷欲言又止。
陈季然起身告辞,“改日再来陪老太爷说话。”
“你留下,”老太爷向管事招招手到身边,“青天白日的大好天气,还能出什么事不成?说吧,什么事?陈家老三也不是外人。”
陈家三爷将来是要跟姚家结亲的,不管是哪个小姐嫁过去,老太爷是认准了陈三爷这个准孙女婿。
管事的低声道:“沈家找来了给李大太太治病的人。”
老太爷露出笑容,“这是好事啊,能帮上忙是最好的。”
管事的脸色有些发白,“可是看病的人……看病的人是……我们家的人?”
这下连陈季然也抬起头望过去。
“什么?”老太爷扬起声音,“我们哪有会治病的人?”
……
姚家内院里。
“人还有多久才能请到?”
眼看着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过去,老太太放下茶开口询问。
“就来了,”沈四太太说着顿了顿,“别的倒不用了,就是要用肩舆将人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