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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674)+番外

 婉宁话音刚落,手腕忽然被拉住,修长的手指轻轻收拢,崔奕廷道:“我带了一匹马给你。”

 不等她说话,他已经拉着她向帐外跑去。

 跑出了军帐,过了树林,远远地看着一个人牵着一匹马站在那里。

 枣红色的马儿,不停地打着响鼻,大大的眼睛温和地看着崔奕廷。

 “这是从哪儿得来的?

 两国交战,战马、武器紧缺,崔奕廷这是从哪里弄来这样好的一匹马。

 婉宁正打量枣红马,感觉到腰上一紧已经被人托举起来,坐在马背上,枣红马不安地动了动,却很快被安抚好。

 “我用不着马。”婉宁挣扎了几下,就要踩着马镫下来。

 “你来试试。”崔奕廷却不容分说,翻身上马,轻轻地拉扯缰绳,枣红马便抬蹄向前跑去。

 风从耳边擦过,衣袂也猎猎作响,她张嘴说了一句,却被风声吞没。

 所有一切都被拋在马后,马儿不停地向前跑,有种飞沙走石的畅快。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在夜里逃命,就算吓得发抖也要在人前挺直脊背,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外祖母去世时她藏在下人群里去吊唁,活活地憋着心底的悲伤。

 不能哭出声,不能让人察觉。

 母亲去世时,她的心都碎了,她觉得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尝到伤心的滋味。

 没有什么能让她再感觉到别离的痛苦,于是她开始冷静地安排一切,安排舅舅和弟弟的逃亡。

 崔奕廷拉起她的手放在缰绳上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量,她怕一旦松懈,就会变得软弱。

 “别用力,放松,放松。”

 崔奕廷以为她是因为骑马而紧张。

 婉宁长长地吸了口气,胸口如同针扎般疼痛,她以为再也不会记起往日情形,而今日,就在崔奕廷面前,她的眼泪竟然落下来。

 “这里就要打仗了,不知道瓦剌是否会进城。”

 崔奕廷的声音很清晰。

 婉宁抬起袖子迅速将眼角的泪水擦掉:“你教我骑马是让我逃命?”

 马儿已经停在山坡上,向下看是苍凉的城池。

 崔奕廷道:“如果战事不好,你就离开进京躲避,将来我会去找你。”

 听到这样的话,她竟然无言以对,崔奕廷还想要让她走,远离这战争,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却不知,她如今早已脱身不得。

 婉宁想起前几日遣走苏叶的情形,苏叶哭得眼睛通红,以死相逼,若是再将她赶走,她就会立即死在这里。

 死不是—件难事。

 她过了那么多东藏西躲的日子,她已经累了,不想再逃。

 婉宁平复了心情:“也许,你是常胜将军,这里不会有事。”

 崔奕廷轻笑一声:“只怕是我想要做这个常胜将军,邓嗣昌却不答应,不过,想要让我死也没那么简单,很多时候只要你肯活下去,总会有机会。”

 崔奕廷停顿了半晌,才道:“你也要活着。”

 他声音中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让她一时迷失,仿佛什么都不必怕,只要依靠他就好。

 即便是崔奕廷连她的名字都不知晓,更不知道她心底的秘密。

 她不再说话,崔奕廷开始驱马,四周是那么的平静。

 崔奕廷忽然低下头,婉宁转过头去看他。

 他的眼睛如少年般澄净:“我知道你有心事不愿意说,只要战事一平,你放心,我会跟你一起完成你的心愿。”

 被阳光晒得黝黑的皮肤却挡不住红了的脸颊,崔奕廷说着伸手入怀,一块玉牌赫然出现在手心。

 白色的玉牌上刻着一朵兰花,上面还有诗句: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是她不慎丢了的那块玉牌,没想到会被崔奕廷找到。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崔奕廷笑着道:“我让人沿途去找,在当铺中找到了,想来是被流民捡去换了钱。”

 这块玉牌是她给裴明慧治病时,裴明慧送给她的,来到疫区之后,裴明慧让人捎信给她,她才知晓,原来这是永安侯裴明诏之物,她本是要归还,却不想将它丢失。

 如今被崔奕廷寻到,大约也是要她了结了旧事。

 她虽是喜欢裴明诏,却不愿意委身他做妾室,而裴明诏也不明白什么是情有独钟,在错的时候就算遇到对的人,也终究是错事一桩。

 风吹来,婉宁感觉到披风被崔奕廷拉紧了。

 婉宁突然来了兴致:“再让马跑一会儿吧!”

 崔奕廷策马。

 婉宁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所有的烦恼都被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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