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帝凰(1127)+番外

顿了顿，“小时候我就说过类似的话，如今我还是这般告诉你，喜欢上我这么个人会很辛苦，很多选择需得慎重，然而如今这情况，倒也不是慎不慎重的问题了。”

天舒没说话，他觉得九娆有时候实在坦诚得让人心塞。

从小到大，在感情上她从不骗他，无法专一就是无法专一，哪怕博一个风流之名，也绝不面前自己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诚实得近乎无情。

“我能做到的，就是对你不辜负，但凡我们还有一天的名分，你在我心里便永远是最重要的一个。”九娆靠着桥栏，望着桥下湖面上金光点点，“我这辈子活得随心所欲，要什么有什么，算是被宠坏了吧，真的不想为了感情一事愁肠百结……我明白自己的自私，却并不打算改变什么。”

天舒倚着桥栏，抬眼看满天星斗。

风流，自私，无情。

她连给自己的评价都不曾委婉过，也丝毫没有要为自己的性情做过什么修饰，自私也自私得光明正大，风流也是那么让人无奈。

这样的女子，爱上了她的确辛苦。

可他从五岁那年进宫开始就赖上了她，虽那时情感懵懂，对很多事情连一知半解都算不上，但也许命中注定这个女孩就是他一辈子要守护的人。

这些年待在她身边，他心甘情愿。做御影卫固然辛苦，可他同样心甘情愿——虽说是为了更好地庇护她，可何尝又不是为了他自己？

御影卫这个身份，可以让他拥有更多的优势，以及更多保护她的底气。

甚至做一些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

然而天舒现在更明白了一个道理。

此时此刻，刚刚醒悟过来。

从他不知何时喜欢上九娆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是这样的性情——真实而不羁，对什么都不曾真正上过心，不管是权势还是感情，她骨子里似乎很有一种随遇而安的特质。

或者可以说是懒。

懒得去费心，懒得为了一些事情而苦恼。

在身份权势上懒，可以说淡泊名利，连女皇这个至尊的位子都是自动送到她面前的，她从未费心去争过什么。

而在感情上懒，便是无情。

这样的性子和脾气，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

而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就是这样的她，所以是甜是苦，他都甘之如饴。

他能做的不是无意义的争风吃醋，不是嫉妒她喜欢谁，而是该喜她所喜，恶她所恶。

第1717章

只有彻底明白这个事实，他才能让自己心境坦然平和，不再做出超出御影卫和天枢君这双重身份所不该做的事情。

夜晚的风拂过面颊，空气中夹杂着几分燥热。

天舒转过头看着九娆，沉默地想到了父亲的那番话，此时他已然明了，九娆其实并非真的在感情上迟钝，也不是喜欢上了谁却不自知。

她自始至终都是理智的，比任何人都看得透彻，也活得明白。

她可以沾染感情，但仅止于喜欢的程度，可以很喜欢很喜欢，却绝不会谈爱。

她不会爱任何人。

所以做些事情才刺激她，并不是个聪明的方法，也没什么意义。

天舒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哪怕只是一点不高兴——譬如昨日的冷战，他都不想面对。

所以，就这样吧。

看着她，守着她，让她一辈子随心所欲，一辈子洒脱无情。

再也不去谈及这类话题。

伸手扣紧了她的十指，天舒倾身吻着她的唇：“我以后不会再钻牛角尖了，也不会再让你为难。但是九娆，你承诺的，必须做到。”

九娆嗯了一声，也没问他具体指的是哪句承诺。

反正她金口玉言，出口承诺过的事情，总归都是要做到的。

伴随着轻拂而来的夜风，那点微不足道的芥蒂渐渐烟消云散。

天舒牵着九娆的手，缓步走过拱桥，在夜色下漫步：“偌大的宫廷，本该有些人气的。”

九娆挑唇，语气散漫：“从我皇祖父那一代开始，后宫就空旷沉寂了许多，宫殿大多空置了下来，宫里的人越来越少……这么多殿宇却没个居住的人，不知道夜半时分会不会闹鬼。”

虽然近些年没什么冤死之人，但皇宫里毕竟住过许多代皇帝，

话音落下，气氛似乎瞬间变了味。

天舒嘴角一抽，语气沉稳淡定：“陛下是天命帝女，身上龙气足，鬼魅不敢找上门。”

九娆：“……”

……

七月中，鸾飞的军队抵达北境边关，轻易破了凤国防守阵线，风驰电掣般往凤国境内横扫而去。

而凤国皇族得到消息时，边关早已失守，连续三座城池被攻陷，凤国迎来了一场让人始料未及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