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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家的世外高人(93)

你是吗?巫瑞。

这其实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天机之中的我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如今的我不会允许这个问题出现任何答案,然而却依旧有难以言述的愧疚感翻江倒海般翻涌了上来,叫我难过又揪心的厉害。

巫瑞很快就走上来握住了我的手,我的手大概有些冷过头了,生硬的茧子被握在巫瑞柔软宽厚的手掌心里,像一小块一小块铁的碎末。我想那么冰冷又坚硬的手掌,想来摸着是不会舒服的,他倒也不嫌弃膈应得慌,只将我紧紧抓着,热度源源不断的传了过来,他虽然低着头,却背着月光,叫我看不分明他的神色。

“巫瑞,你怎么了?”我问道。

“我会等你。”巫瑞说,“等到你肯回头停下来。”

“我已经回头了。”我提醒他道。

“是吗?”巫瑞忽然苦涩的笑了笑,“你真的停下了吗?”

我本该毫无犹豫的反驳出口,然而不知为何,我却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没有说一个字。巫瑞并没有看我,可是他对着我,那一双空洞的瞳孔却比看着我还要叫我更难受一些。巫瑞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还没有准备好,慕丹,我不知道什么影响了你,但你不该心生的犹豫太多了,简直让你变了一个人。”

“无论是不是因为我,我喜欢的,都只是那个毫无畏惧叫恶人胆寒的无垢先生谈慕丹,若是谈慕丹怯懦犹豫了,便不再是谈慕丹。”

我苦笑着问他:“不是谈慕丹了,那会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巫瑞冷冷道。

“你一向这么安慰人吗?”我低头看了看他紧紧握住我的那一双手,竟忽然不知道心中该是觉得愤怒伤心,还是该觉得无可奈何,又或者是……喜悦开心。若谈慕丹有一日当真怯懦犹豫了,恐怕连我自己也认不得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了,面目全非也不过如此……

只是我如今……想来天机的确莫测,我未曾想到自己竟能被影响的这么深刻。

濯仙曾经对我说过,窥探天机,庸人以为是天大的好处,然而它其实更像是强加于你他人的命运,最后取决于你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方式做事。

毕竟若是得知了一些未来,难免不会产生一些理所当然的心念与想法,当你扭转乾坤后,又必不可免的会去思考未来的下场。

人生来就是如此多疑猜忌,我不过一介凡人,自然也不可免俗。

“巫瑞……你相不相信我对你有同样的心思。”我近乎虚弱的笑了笑,困惑而疲倦的看着月亮,微微闭了闭眼睛,感受着由心而发传染至身躯的寒冷。我本不愿意将这些扭捏的儿女情长同他一一道出,又不是姑娘家,要什么天长地久的海誓山盟,心中明白,也就足够了,然而今日我却颇有些触动,既然想,便也就说出来了。

“我自己……其实都不相信。我总觉得,我约莫是十年前就开始喜欢你了。”巫瑞的手无意识的紧了许多,勒的我生疼,然而我却并未抱怨,只是看着巫瑞平静无波的面孔,想他心中应该是如何的万丈波涛汹涌,便又道,“只是那一日我打伤了你,就不敢再喜欢你了,之后数年,我便对自己说,咱们俩是敌友,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了。”

巫瑞沉默了许久,然后忽然叹了口气对我道:“现在我也不清楚我应当是要责怪你对感情的愚笨与迟钝,还是应当欣喜于你只用了这短短数年就明白了心意,好叫我少等几年。”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笑出来,但当我发觉我的时候,我已经笑弯了腰,然后抱住了巫瑞,将头埋在他的头发里,闻到了一点点辛辣而又甜润的冰冷,就像是银丹草一样。

巫瑞却对我说道:“你身上总有霜雪的气息,让我忍不住想起那一壶烫得我至今都心有余悸的昆仑雪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银丹草

☆、墨朗做客南青

正邪这个词,其实在江湖中多数是真正的大事上才会用到。

更多时候,正邪两派更像是各有立场的双方,对峙却并不赶尽杀绝,当然如君华卿此人自然是个意外。君华卿杀了他师父与师妹,当然是天理难容,然而北睿阳作为他师门一员却毫不在意,我们自然也没有插手的道理,毕竟有句话套在江湖人身上也是合适的,清官难断家务事。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将君华卿作为一个恶人,再说他隐世已久,其实很多时候他的名头更像是个警戒而不是必杀。

必杀的多是那些在江湖上兴风作浪,肆意行恶的疯子。就好像是一条线,越过了这条线的人才要非死不可,而其他的只要尚在可以容忍范围之内,一般不会出什么大事。这就是江湖的规矩,残酷,然而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