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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树之下(177)+番外

作者: 夜雨秋灯 阅读记录

现在想到这个名字她心里还是直打哆嗦,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是如果她的猜测和怀疑都没错的话,那就真的很可怕了。

回长安的这一路她都在想这个问题,分析到最后,认为也有可能是当时天太黑,他没有看到她而已。

但这又怎么解释他又从远处折返,难不成还能是落下什么东西了么。

诚然也有这种可能……

但她还是觉得,这不是巧合的几率最大。他大约从见面的第一天起就在怀疑她了,只不过昨天才得到了证实,因此船才会那么巧就沉下去。

马不停蹄的在路上赶了五天的路,她终于赶在第六晚宵禁前进了长安的明德门。

整座长安城从最高处的楼阁顶俯瞰,像一座珠光宝气的漂亮金丝笼,高墙林立,迤逦壮阔,在黄昏之后又像一颗灯火璀璨的明珠,整个城池在暗丽的子夜中闪闪发亮。

主干道两边的坊间人流密集,显而易见正在清市。

因为闭市的时辰到了,鼓点声起,东西两市的人们结束正在进行的交易和对话,从容有序的各回各家。

穿过朱雀大街,踏进清平坊,李秋元凭借琐碎的记忆踏上了一栋木楼,朱红的栏杆雕栋混杂着烛火,每一道横梁,每一座屋顶,每一面高墙她都在记忆里见过。

这座木楼是个绣坊,算是她母亲以前的陪嫁,因为陪嫁的铺子庄子太多,所以这一座不怎么起眼的绣坊除了她母亲还记挂着以外,没几个人知道。

后来原主想要离开长安需要用钱,便将这绣坊转租给了一个外来的江南女子。

这江南女子也不过是才来长安,算是个生人,因为旅馆人多眼杂,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这座木楼应该算是她现下唯一可去的地方。

对面就是平康坊,新开的脂粉店外花团锦簇的年轻小娘子们一边遗憾的抱怨没有排到队买到新上的迎碟粉,一边在讨论长安时下最流行的妆容。

空气中流动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在暮色中和烛光搅在一起,异常惑人。

待到上了楼,李秋元已经想好措辞,她把扇子别在腰上,先对绣娘施了一礼,挤出几滴眼泪开口先喊了一声,“姐姐。”

绣娘见她一副男装打扮,又一听是个女声,且这声音还有些耳熟,细想了一会儿,表情震惊的看着她道:“宛娘子?”

李秋元道:“正是我,姐姐近来可好吧?”

绣娘点头道:“还好还好,宛娘子怎么……”

她逃出长安的消息被李家封锁的严严实实,绣娘自然不知道。

李秋元再次强挤出了几滴眼泪道:“我和父亲因为我的亲事闹的不可开交,如今吵得太凶,所以被赶出了家门。”顿了顿,委屈道:“现如今身上的钱在人群里被摸去,我又拉不下脸回去,所以只能来绣坊里住上些时日。”

绣娘露出恍然的表情,安抚了两句,“宛娘子也不用过于难受,哪里有父亲不要闺女的道理,等少卿大人消气了,自然是要寻宛娘子回去的。”

李秋元擦了擦眼泪对她道:“你也不要对旁人说我来了这里,我暂时想一个人静一静,想通了就自己回去了,否则回家又是一阵吵闹。”

绣娘点头答应了。

楼上有一间厢房,原本就是主人家来小住的,李秋元理所当然被安置到了这里。

宵禁之后,除了各大坊内可以四处走动夜夜笙歌,长安的主干道和大街上,除了成片的灯笼和巡街的金吾卫,便看不到什么人影了。

李秋元躺在舒服的软床罗帐中,看着窗外的夜色,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她已经晚了五天了,也不知道这期间事情恶化到了什么程度,青洪君到底在长安的什么地方,现在是不是还在这,罗公远又找到他了没有。

想着这些事情她就格外心烦,冷静下来又想到了那副画,当初时之神给她看青洪君的画像时,上面画的背景应该就是长安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座石桥。

她随即又想到青洪君本就居于彭蠡湖下的水府,难道他会出现在有水有桥的地方么?

想到这里李秋元就决定第二天去走访一遍整个长安城有桥的地方,然后找到那副画像上的地方守株待兔,兴许还有一点进展。

但是心里有了计划后她反而更精神,更睡不着。

从软床上坐起来,她透过窗看了眼外面的街景,因为对面的平康坊乃是长安最大的红灯区,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这里头的女子大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吹拉弹唱精通,而且颇有文采,不知道成就了多少才子佳人的佳话。

李秋元趴在窗台上吹了一会儿风,忽然听见一阵深入灵魂的轻缓乐声,像是能洗涤人心似的,也不知是用什么乐器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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