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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红(136)

周昙的婚期定在十一月,原本想办草坪婚礼,但婚礼策划说户外的对天气要求高,不能保证婚礼当天是晴天。

“阿芙,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主色调是白色和薄荷绿。”

“好啊,挺好的……”

这已是周昙今天听见的第五句“挺好的”,语气一次比一次敷衍。她忍不了了,夺过梁芙的手机,上了锁扔给一旁的陈疏宁,“你帮忙把这手机保管着,没我的允许,今天不许给她。”

梁芙笑说:“我错了,还给我吧,我在给人发消息。”

“不准给!——你还能给谁发消息?是不是傅聿城?你俩这么如胶似漆要不赶紧和好得了,整天跟个怀春少女一样捧着手机聊微信,多大的人了,有点出息吗?”

“不要污蔑我,我们现在关系很纯洁。”

周昙翻个白眼,把她拽过来一起挑选方案,她试探性地问陈疏宁要手机,周昙瞪一眼,陈疏宁连个屁都不敢放,远远捧着那手机,跟捧着一颗炸/弹一样慎重。

梁芙只得打起精神,帮周昙定下了大致方案,和场景装置的基本框架。一贯万事都好说话的周昙,这辈子都没对第二件事情这样挑剔过,定个基本方案也与策划讨论了近两小时。梁芙怀疑,要不是周昙钱给得多,口干舌燥的策划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好在这一下午也不是一无所获,周昙心情舒坦了,终于把没收的手机还给梁芙。

陈疏宁开车,载着两人去找地方吃晚饭。梁芙捧着手机,快到地方了才停,估计手机那端的傅聿城也得去吃晚饭了。

聊天一停止,梁芙就靠窗刷着朋友圈,百无聊赖的模样。

周昙正要嘲讽两句,梁芙忽地坐直了身体,手指滑动屏幕把一张照片放大,凑近认真地看,眉头蹙起。

周昙好奇她这反应,凑过去一看,那是张合影,挨着傅聿城站着一个穿正装的女人,个子不高,人很瘦,化着淡妆,十分娴雅文静的模样。

“这谁啊?”

梁芙无意识地点了一下照片,退回到小图状态。周昙扫一眼,发这条动态的人,名字叫“丁诗唯”。

周昙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点儿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就听梁芙手撑着额头苦笑一声,“他们也是蛮有缘的。”

“这位丁诗唯究竟是何方神圣?”

丁诗唯的朋友圈,一贯是不怎么活跃的,基本只发工作相关的内容,这回也是。有时候梁芙偶尔刷到她的动态,还会习惯性地点一个赞。

“傅聿城一个本科同学。傅聿城读研二的时候,有回跟你喝酒,回去路上被人伤了,就是丁诗唯的哥哥干的,你还有印象吗?”

周昙长长地“哦”了一声,架秧子起哄,“那这两人,后面得朝夕相处整两个月?”

梁芙焦虑地咬了咬唇,嘴上倒是一点不肯吃亏,“他俩要有什么,早就有了。”

周昙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异国他乡,就他俩是熟人,心理上明显就亲近一些。日本那地方,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居酒屋喝点儿酒,孤男寡女,工作繁忙,又内心空虚……你对傅聿城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我俩还没离婚呢,这么做算是婚内出轨。他要是这种人,我就干脆彻底踹了得了。”

周昙笑得不行,“别逞强了,赶紧回去递签证资料吧,快的话两周就出签了……”

梁芙没应,头靠着玻璃窗,悠悠地叹出一声,“昙姐,为什么从前能够轻易说出口的话,现在却觉得这么难。”

“越在乎越难开口,这也要问我?”周昙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不过你放心,憋不了多久的,屁跟爱都是一样。”

陈疏宁嫌她粗鄙,后视镜里瞥她一眼。

周昙却满不在乎,甚至反问起他来,“陈疏宁,你觉得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陈疏宁“哼”了一声。

周昙哈哈大笑,拍一拍梁芙脸颊,“就看你跟傅聿城,谁先憋不住了。”

远在京都的傅聿城,此刻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他、丁诗唯,连同国内来的其他一些业内同侪,这时候正在一家小酒馆里喝酒。

丁诗唯和北京过来的一些学员,要比他晚到一周,今天下午才到。之前那学员名单一改再改,他也没多注意,没想到丁诗唯也在这一批里面。

见面便觉丁诗唯变化很大,当年那种唯唯诺诺彻底没有了,但她也并未往另一个极端发展,而是在温柔平和之外,携有一种职场历练而出的坚定。

当年研究生毕业,丁诗唯直接去了北京,就职于业内顶尖的律所。这么多年,她似乎没怎么回过崇城,一贯消息灵通的邵磊,都不知道她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