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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红(151)

他们安静地坐了片刻,傅聿城说:“我上回来找过你。”

“上回是哪回?”

“从巴厘岛回来之后不久。纱纱告诉我你没在,跟一个粉丝出去吃饭了。”傅聿城瞧一眼她,“那个把你十八岁的演出门票保留到现在的粉丝?”

“你说陆先生啊?不止,他之前给我在的芭蕾舞团捐了好几年的钱,我来顾文宣这儿也是他介绍的。”几乎是在故意试探傅聿城不高兴的临界点。

哪知他挑了挑眉,“你说这些不过会让我更膨胀。”比他富裕者有,地位高者有,她偏偏在他最一无所有的时候认定了他。

梁芙哈哈大笑,伸手要去捏他的脸,被他避过,“傅聿城,你好小气。”

再坐了一会儿,傅聿城捉着她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走,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傅聿城并没回答,上了车也就径直往前开,约半小时,在一家日料店门口停下。

“这不是……”出国前,宰了邵磊一瓶清酒的地方。

这家店永远顾客盈门,店前凳子上坐着排号的人,赌在十二点打烊之前能吃上最后一摊的运气。

等下了车,却不是要进去吃饭,傅聿城牵着她,沿着门口那条路往前走。

街灯昏黄,沿街的绣球荚蒾已经谢了,只留墨绿叶子,夜色里瞧着是一种接近于黑的颜色,映着光的地方是亮着。

月亮倒仍是那一轮溶溶的月亮。

无声地走到了一段红砖墙前,就是那时候她奋力踮脚拍照的地方。

梁芙停下脚步,不觉就笑了。

傅聿城却没有笑,向前走一步,挡住了月光。她在他低头的昏朦里抬头,看见深邃狭长的一双眼。

于是那一晚仿佛回到眼前,她在短暂而漫长的沉默里艰于呼吸,想要退却的时候,他抓牢她的手臂,低头吻下。

抓着他衣襟的手,收紧又一分一分松开,她似一段芦苇,在避风的滩涂上舒展。心脏仍如那天鼓噪,却放心地让它缓缓落定。

许久,傅聿城地离开了她的唇,睁眼,看进她的眼底,决心将那一晚理应水到渠成,却又一时退却而导致的遗憾回收,“阿芙,我们和好吧。”

梁芙笑了,眉目三分春色,总与和煦明媚有关,“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感觉再有两周就要完结了,一周正文收尾,一周写番外这样……

第63章 尘缘一抹朱砂红(01)

舞团提前三天去剧院排练,梁芙看见了周昙所言外墙上的广告招牌,确实巨大得让人咋舌。

顾文宣站在那广告牌下眯眼欣赏,盛赞道:“我们舞团的脸面,不错,就是图P得有点儿过度了。”

梁芙:“……”

“你瞪我做什么?我这是在夸你本人比照片好看。”

这天是借了正式演出的场地合团彩排,要求与正式演出一样,一点差错也不能出。

结果彩排状况十分不尽如人意,总在纱纱这一环掉链子。纱纱在剧里戏份不多但都很重要,与梁芙以及顾文宣有几支双人舞蹈。

她是从来不需要操心的那个,以往的练习没有出过丝毫差错,今天却好几回进错拍,连着带也打乱了梁芙和顾文宣的节奏。

“停停停!”顾文宣喝止,他瞧了纱纱一眼,到底按捺住满腹焦虑,“纱纱,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十五分钟重新开始。”

纱纱没说话,自己到舞台边缘的台阶上坐下休息。她垂着头,背对灯光,满脸的汗顺着下巴往下滴落,却没动手去擦。

梁芙瞧了一眼,去后台拿一瓶水,到她身侧坐下,拧开递给她,“怎么了,有心事?”

纱纱接过水瓶,喝了一口,下巴抵在瓶盖上,仍旧不开口。

“还是因为上台前紧张?”

“我没事。”她摇了一下头,嘴唇倔强地抿成一线。以她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说的。

梁芙拍一拍她的手背,“那你自己坐一会儿。”

等彩排再次开始,纱纱低级错误没再犯,但整体表现只能算是差强人意。舞台晚上要演出,到点儿就得还给剧院,已经没有再度磨合的时间了。

梁芙收拾过东西去停车场,看见纱纱站在小巴车前跟顾文宣道歉,估计也是愧疚于自己拖了团队的后腿。

顾文宣训了两句,让她上车去。

梁芙觉得自己十六岁进舞团之后的初登场都没这么紧张过,那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又有一种绝不会失败的盲目自信。只觉灯光亮得刺眼,舞台大得无垠,观众满堂彩,掌声都是为她。

现在经过了几年的蹉跎,知晓轻重,反倒无端忐忑不安。

离公演还有一天,她夜里睡着做了一个噩梦,醒后再难成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实在睡不着,静悄悄地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