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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红(34)

倒是说得过去,只是小年轻们对于“近”的概念让人有点儿费解,隔了一百五十多公里也能叫近?

王老师嘱咐大家吃了东西早些睡,一群人累得昏头转向,抵不住烧烤的诱人香味,嘴上敷衍答应,一窝蜂全去抢食。

梁芙趁机脱身,去前台又去开一间房,再回到傅聿城的房间。

傅聿城歪靠在床上,手里捏着资料,手边柜子上放杯她刚烧好的水,闷头看书,瞧着心情很是郁闷。

梁芙乐了,“自己病了能怪谁?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点凄凉?”

“你不是来陪我了么?”他说话声音不大,也不太有气力。

梁芙坐下,手撑着床沿,侧着头去看他手臂。他是那种骨架生得匀称的人,腕骨分明,显得十分清瘦。所幸那烟头只轻轻燎了燎,没烫出红印。

傅聿城顺着她目光瞧去一眼,“别的不说,师姐脾气还挺大。”

“谁让你冤枉我。”

“那就能故意伤人?”

“别拿法条压我,小心我让老梁给你小鞋穿。”

“不敢,以后我都听师姐的了。”他话里不大正经,顿了顿,把手里稿子一压,笑问,“师姐有什么指示?”

“要是让你别看了,好好休息,你会听我吗?”

傅聿城把文稿资料一递,“那你读给我听。”

梁芙:“……”

见傅聿城笑一声,调整坐姿还要继续看,她一把抢过书稿,“你躺着吧。”

傅聿城还真一点不客气,拉过枕头,双臂枕在脑后,阖上眼,洗耳恭听的架势。

梁芙“哼”了一声。

全是专业名词,梁芙念得磕磕巴巴,但她声音好听,清冽不失柔和,是比枯燥文字要有趣得多。

梁芙读了片刻,始终没听见傅聿城有什么反应。停下来转头看去,他呼吸平顺,似乎睡着了。她手撑在他身侧,凑近去看。眼皮或许是人皮肤最薄的地方,泛着极淡的青,细微的血管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那一排睫毛极长,她忍不住伸出手指。

还没碰上,傅聿城倏忽睁眼。梁芙吓一跳,却要当做无事发生,想坐回去,傅聿城伸手捏住了她手腕。

大拇指轻按住,能感觉到均匀跳动的脉搏。低头去看,他想到皓如霜雪这个形容,配上红珊瑚的珠链一定极好看。

梁芙被他干燥的指腹蹭得有些痒,但由着他没有动。

傅聿城顺势又把她五指都捏进手里,一根一根分开了仔细地瞧。她说不出这有什么意思,他却瞧得入迷。

最后,他把她五指一合,团在自己掌心里,“去前台再开间房,你先去休息。我再看会儿稿子。”

梁芙知道他对待正事极其负责,自己待这儿也是碍事,平白耽误他的时间。点一点头,从床上爬起来,“房间我已经开好了,就在你楼上。你得答应我,不准抽烟了。”

“心情不好才抽。”

梁芙勾了勾嘴唇,“你看完了就早点睡。”

傅聿城笑说:“还得把衣服熨了。”

“让杨铭熨!他太闲了,还有心思吃夜宵。”

傅聿城将人送到门口,门廊燃着一盏昏黄的灯,他人在半明半昧之间,低头去握把手替她开门,睫毛在眼皮上落下淡青色的阴影。

“傅聿城。”梁芙莫名感觉心脏让人抓挠似的痒,“明天我等你打完比赛再走,你可别输。”

“要等所有队打完了算总分才知道输没输。”

“那你也不准输。”

傅聿城笑了声,说:“好。”她半夜千里奔袭什么也不为,就为看看他。即便不为自己,为了她也得把这比赛赢下来吧。

第二天大家大早就起来了,又汇聚到隔壁房间,各踞一个角落熟悉庭辩文稿,气氛比昨晚还凝重,堪比上坟。

不知过久,门忽然被推开,“吃早饭了吃早饭了!”

梁芙和带队的王老师,一人手里提一个大袋子。

傅聿城微讶,这么早,酒店自助餐都还没开始,他以为梁小姐这时候必然还在蒙头大睡。

王老师说:“我是知道你们,怕耽误时间,也不愿意去餐厅吃饭。面包酸奶都有,一人拿一点儿吧。”

两个袋子里的东西,一下便给分完了。这房间挤,床上椅上都坐着人,傅聿城拿了个面包,到门口去跟王老师和梁芙说话。

“还是梁芙细心,提醒了我才想到。”王老师笑说,“回头我一定跟梁老师说说这件事。”

“别别别,”梁芙忙说,“我爸忙,这种小事不用告诉他了。”

因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王老师先走了,临走前嘱咐组长杨铭记得提醒大家先把正装换好。

梁芙背靠着门框,抬眼去打量傅聿城,“你笑什么?”

“师姐这趟可真破费,为了请我,还得请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