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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魃的讨饭棍(295)

小豹子趁那些大豹子松懈的时候站到过长着柔软青草的草地上,就在他只在地上打了两个滚之后,他就被提着后颈皮丢回了刑堂。那一次大豹子打的真疼啊,小豹子最后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那天之后,他就明白,阳光下的一切,他都没有资格触碰。

他接受着最残酷的训练,一旦身手稍微迟缓一点,等着他的就是鞭笞和毒打。他天赋极好,他曾听教导他的大豹子说过,他的天赋在整个豹族都数一数二,只是可惜,他是个杂种。

杂种是什么呢小时候豹子不懂,别人嬉笑着叫他杂种的时候,他还傻乎乎的答应。后来他明白了,杂种是不好的东西,是不被欢迎的存在。如果他不是杂种,他就可以有爹爹和娘亲,就可以在柔软的青草上尽情的打滚,尽情的捕捉那些身躯柔软的虫虫。

可是,他是杂种,这一切都和他无关。族中他最喜欢的那个女人,他们都说她是他的母亲,他曾经偷偷的去过族中两次,只是为了想看看她。

第一次,他的母亲披着嫁衣嫁给了她的意中人,她笑的那么甜蜜,眼中看不到一丝阴影。豹子缩在石头后面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前爪,他的泪糊满了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会哭,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了。

第二次,他又偷偷的溜了出去,他看到他的母亲手中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睡着一个想想软软的小豹子,它那么柔弱,那么娇小,却得到了整个妖族的喜爱。豹子躲在草堆中,等宾客散尽了,他偷偷的溜到了母亲的房间中。

豹子想过,他应该能叫她一声娘亲的吧他也是从她肚子中出生的崽子,她能搂着新生的小豹子亲香香,也能满足自己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于是,他蹿到她面前,喊了一声娘亲。那一次,他知道豹族的绝学打在身上有多疼,他被她的丈夫一掌打飞肋骨断了个精光。飞出去的时候,他反而觉得身体不疼了,只是他的心,好疼啊。她眼中的痛恨和厌恶比豹族的绝学还要疼,豹子觉得,她一定是个高手。

不然为什么她没有出招,可是却能让他觉得这么疼

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族中见过他的娘。他开始变得沉默,不在像小时候那样期盼暖暖的太阳,不再喜欢软软的青草地。就连飞来飞去的虫虫,都没办法让他动摇片刻。他不再喜欢大豹子的尾巴,他的尾巴也开始长大也开始有力了。

“看来让那杂种去见他娘是正确的,你看看他现在下手多威猛。”“杂种就是杂种,没什么好说的。”战斗之余,豹子听到大豹子们这么议论他。这样的议论他从小就能听到,可是他开始讨厌‘杂种’两个字。

周围的大豹子们下手从来不留情,豹子从小就习惯了疼痛。他在大豹子们手下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大豹子们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谨慎。

最终,那个从小鞭笞他的大豹子再一次叫他杂种时激怒了他,他没忍住咬断了他的咽喉。那大豹子眼中的金色渐渐散开,他粗喘着却在笑着。混合着血沫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清楚的听到了那只大豹子说的话:“杂种啊,我终于解脱了……”

大豹子的尸身被豺狼一族拖走了,暗部的其他人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好像他的死亡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事,就像是路边一株不怎么好看的野草在某天被人连根拔起了一样。豹子一直想着大豹子临死时脸上轻松的笑容,他不懂。

第二天,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化形了。暗部的大豹子们都沉默的看着化形的豹子,豹子是整个豹族中化形最早的一只豹子。那一次,大豹子们脸上的表情让豹子无法理解,他们好像在叹息又好像在悲伤。他们眼神交汇,像是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

那一天,大豹子们什么都没有教他,他们偷偷的打开了暗部的大门,对他说让他逃。

他没有逃,他去了豹族附近转了一圈,他避开了豹族的人,最后坐在石头上看了沧澜云海看了整整一天。等太阳下山的时候,他又回到了暗部,只是这一次,他看到了被族长惩罚得满身都是伤的大豹子们。

豹子那时候才明白,他化形意味着什么,而大豹子们放他逃走要面对着什么。他的归来拯救了那六只豹子,也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化形之后,要出任务了。

伤痕累累的大豹子们恨铁不成钢,他们唾弃着豹子:“杂种就是杂种,连逃跑都不会。”“好不容易给你创造机会你还回来,蠢货。”“这下好了,一辈子都逃不出去了,白痴。”

除去死去的那只豹子,剩下的六只大豹子都在恶狠狠的骂他。可是骂着骂着,他们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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