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养虾日常(249)

即便被逼到了角落里，陶氏仍企图挣扎，努力扮演受害者。

白氏被她害死了，苏泽浩和苏含香因为天生缺陷一出生就被苏老头苏老太当成丧门星，受了那么多苦，苏含玉又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你那样做不是为我娘考虑，而是安抚自己的良心，你以为这么做了，自己就真的是个善良的人吗？你知道什么是善良吗？”

“对自己丈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对强势妯娌言听计从，唯唯诺诺；对公婆恭敬顺从，任劳任怨；对自己女儿包庇纵容，不加教导，这叫善良吗？这叫懦弱！”

“不作恶，不害人，不冷漠，不傲慢，该尊重尊重，该帮助帮助，该坚持坚持，该强硬强硬，那才叫善良！”

“你不善良没人怪你，可是你把懦弱当善良，自以为别人受了你的伤害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仅是蠢，还是坏！”

“又蠢又坏还不肯正视自己，你以为这样会有好报？”

“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含梅的手怎么断的吗？是偷东西被人打断的吧，上次她偷拿我的东西我就告诫过你，要好好教育她，你听进去吗？有照做吗？”

“要是有，她现在就不会两只手都断了！”

“只要没出事就一昧纵容，出了事就求爷爷告奶奶，你的性命连你自己都看不上，随便别人糟蹋，你给我做牛做马我就稀罕了吗？”

“我娘的命，你女儿的双手，都是世上顶顶珍贵的东西，你就是以命换命都换不回来！”

苏含玉越说越激动，连声音都在颤抖，不把这口恶气吐出来，她浑身都不痛快。

陶氏是大奸大恶之人吗？

不是，她比蔡氏好得多，蔡氏是真的狠毒，二话不说就下毒，她至少没有主动害人，她没这样的胆量。

可是她懦弱。

懦弱有罪吗？

若只危害到自己，尚且无罪，若是危害到别人，自然有罪。

她愿意承受因懦弱造成的磨难是她自己的事，可这不是她助纣为虐，伤害他人的借口！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蠢又坏（七更）

陶氏每听她说一句，脸色就苍白一分，很快腿脚就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上，躬身捂脸痛哭，身影看上去萧瑟又凄凉。

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陶氏拿白氏死亡真相当条件交换时，不曾想到自己隐藏的那点小心思会被看穿，若是知道苏含玉洞察力如此强悍，估计会斟酌再三，恐怕宁愿跪个三天三夜也不会做这样的选择。

事已至此，一切都无可挽回。

苏含玉犀利的话语不止揭穿了她当初所思所想所为，也刺穿了她对自己和人生的所有认知，原来，她不是个善良的人啊。

又蠢又坏。

再没有什么评价比这四个字更能挫败人心，它们犹如一把重锤，狠狠敲在她脑壳上，击碎她所有伪装。

以往面对蔡氏的时候，她虽然曲从于她，内心却有一股骄傲，她看不起蔡氏，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再不堪，品格也高她一等，她是个恶人，而她是好人。

她相信，自己是个好人这件事就是身为好人的最大回报，所以不管别人如何质疑自己的生活，她都能甘之如饴。

直到苏含玉撕开伪装，对她说，这不是善良，而是懦弱，她不是什么好人，是个又蠢又坏的人。

周围很安静，静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呼吸声，可她却感觉山崩地裂，房屋倒塌，脑海里全是尖叫和呐喊。

坚持多年的信念彻底坍塌，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瞒不了自己的良心。

她不是个好人。

她跟蔡氏一起害死了白氏。

所以她生不出儿子。

所以小梅断了双手。

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是报应啊！哈哈哈！是报应！

谢一见陶氏哭着哭着居然笑了起来，状若癫狂，吓了一跳，悄悄对谢二道：“她不会受刺激过大，疯了吧？”

谢二眼皮也懒得抬一下，淡淡道：“谁知道呢，也许装疯卖傻呢。”

“也对，有可能。”谢一附和道。

然而他还是抓了一把瓜子看着压压惊，小玉这口才，虽然不像传说中能把活人说死死人说诈尸，把人说疯了也了不得。

衙门的师爷要是有她一半犀利，他们就省事多了。

要不要跟爷提了建议，让小玉开了班，给状师们上上课？

长孙仪却丝毫不受这边影响，给苏含梅服了麻药之后，就地动起了手术，又要拼骨片又要缝合又要固定，他一个人自然忙不过来，十六十七悄悄给他打下手。

他的动作极快，陶氏痛哭流泪的时候他便做完了手术，随即有点发愁，叹气道：“就说不好治，接回来有什么用，这骨头断的不是地方啊，夹板怎么上？随便碰一下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