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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焚箱(417)

他把碎碴甩掉:刚刚在那些血管里又摔又撞,那管香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压碎了,又经水一浸,味儿全散了出来,整得他跟一丛人形的大花似的。

江炼脑子依旧发木:“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说着,他拿匕首砸了砸冻硬结霜的衣袖:“看见没,我刚寒彻骨,现在扑鼻香了。”

“你不脱掉?”

江炼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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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脱,他沉水时起得很快,衣服还没浸透,冰又结得迅速,衣服的某些地方,还是暖和的。

几句对答之后,神棍终于缓过来了:“小炼炼,我怎么也能‘避山兽’呢,难道我也是山鬼?”

江炼没好气:“你找不着祖,也别乱归宗,一会彭祖、一会况祖,现在又成山鬼了——你那不叫避山兽,避山兽,是你还未至、它已经闻风而遁,双方不会有照面的机会。”

“那石虫子,只是不动你,兴许你们是老熟人。你不是说,况祖的口述,是你写的吗?你祖上八成来过这里……”

神棍忽然打断他:“什么声音?”

江炼心头一凛,迅速抬起枪口,又把袖珍手电的端头拨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一条岔口。

手电是防水的,但这一番冲撞浸泡之后,光似乎晦暗昏黄了许多,打在那一处,显得诡谲而又阴森。

声音近了,窸窣而又细碎,还间杂着一两声“哦哦”。

神棍紧张到呼吸都停了,又来了,又来了,更近了,灯光逐渐把一个扭曲、巨大而又诡异的影子拉出了岔口,显然,它的嘴是尖长的,它的头是畸形的,它明知道这里有灯光、有人,却不紧不慢,这说明,它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那东西行将跨出的刹那,神棍绷着的那根弦秒断,用尽浑身的力气嘶吼了句:“杀呀!”

狭路相逢勇者胜,他一定要先声夺人!

刚跨出岔道的雪鸡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滚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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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鸡?

神棍茫然。

江炼吁了口气,把枪收回。

神棍拿肘捣了捣江炼:“小炼炼,是只雪鸡。”

江炼嗯了一声:“黄松不是说过吗,千姿放进来两只雪鸡,一只壮烈了,一只失联,这可能就是失联的那只,真是命大。”

说到这儿,心头忽然升腾起希望:一只破鸡,进来之后都存活到如今,那千姿,应该也……差不到哪去吧?

他撑着山壁站起:“走吧,我们还得找人。”

神棍指雪鸡:“把它也带上吧,相逢也是有缘——不是我说,我这个人,很有鸡缘的,一般有鸡出现,都是好兆头。”

带上就带上,扯这么多有的没的,江炼没好气。

神棍朝那只雪鸡走去,嘴里还“哦哦哦”地学声,那雪鸡也怪,站在原地不动,等神棍近了,又扑棱棱跑远,但只跑几步就停下,滴溜着一双小眼睛看神棍。

如此反复几次,江炼不耐烦了:“你还玩上了是吗?”

神棍皱起眉头:“不是,小炼炼,这鸡,好像想带我们去哪。”

是吗?江炼斜乜了那雪鸡一眼:“万一是把你带进圈套呢?”

“那万一不是圈套,是真有要紧事呢?”

说不好,五十五十的几率,反正往左是走,往右也是走,江炼怎么都行:“那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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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雪鸡真是在带路,摇摇晃晃在前头甩屁股,走一阵子,还很不放心地回头,唯恐两人跑了。

江炼一直斜眼看那鸡,这要是只狗,他还能给予点信任,但一只……雪鸡?

神棍给他扫盲:“小炼炼,你不要看不起鸡,有科学研究表明,鸡的智商差不多相当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是吗?江炼不置可否。

又走了会,雪鸡拐进一条略矮的岔道,江炼得低着头才能走路,而且,这岔道还越来越矮,到末了,江炼简直无语了。

对人来说,差不多是死路了,对鸡来说,还能通行,因为底端有个洞,毫不夸张,比狗洞还小。

雪鸡抖擞着羽毛钻了进去。

神棍没词了,江炼叹气:“白跟了,走吧。”

正待转身,那只雪鸡又钻回来了,大概是见人没跟过去、赶紧折回来找,看到江炼他们有要走的趋势,大惊失色,一溜小跑着过来,拿小脑袋拱江炼的登山靴。

如此弱小,踢它下不去脚,江炼抬脚绕过它,又往外走。

雪鸡急得不行,忽然扑腾着窜过两人,挡住去路,小翅膀一张,一副很强悍拒不放人的架势。

江炼哭笑不得:长得跟个鹌鹑似的,你还当自己是老鹰吗?

他蹲下身子:“鸡哥,不是我们不去,听说你有六七岁小孩的智商,你看看我这体型,像是能从这洞里穿过去的吗?行了啊,别强人所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