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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焚箱(448)

没事了,她有最好最好的了,老天即便从前对她有亏欠,她也不计较了。

江炼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兜里掏了张卡片塞给她,她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接了攥进手心。

他邀功一般:“神棍的朋友,我已经撬动一个了,曹严华说,到了西宁,请我们吃饭,到时候,我们再接再厉,保一争二再望三……”

孟千姿笑倒在江炼怀里,江炼低头看她,也止不住笑,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是谁上弯的唇角碰到了另一个的,那笑,便悄悄在两人唇齿间藏起来了。

孟千姿阖上眼睛,攀住江炼背心的手微微发汗,偶尔轻轻一痉。

她的指腹挨着布面起起伏伏的纤维纹理,越来越多未明的感觉,涌灌进眉梢、发丝、指甲的甲端——那些人体上她原本以为没知觉的地方,都活转过来、蠢蠢欲动,像无数极细的草芽挤挨,争相破土露头。

……

辛辞一晚上坐立不安,怕穿帮、怕倒霉、怕横生变故。

孟千姿还不回来,他只能溜出来找。

时过夜半,营地里静悄悄的,只零落昏暗的悬灯,他才爬上半坡,忽然愣住了。

那对人影,是在……拥吻吗?

也说不清什么原因,辛辞心里甜丝丝的,他欣慰地向着那头笑,笑着笑着,忽然反应过来。

我靠,他在这傻笑啥呢?万一倒扣三倍工资……

爱情是别人的,爱咋咋的,钱可是自己的!

他掉头就往下奔,步子跨急了,一脚踩滑,差点劈了叉,辛辞忍住痛,一溜小跑,还是垫脚尖跑的。

他什么都没看到。

++++

神棍跟着景茹司和冼琼花走进毡房。

他打着呵欠,睡眼惺忪,一头卷发睡得一侧竖起,棉服半拢,塞在鞋里的脚还是光着的,天冷,他露一截脚脖子,让人看了,更觉得冷了。

他这明显,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高荆鸿愕然,先看冼琼花:“怎么你没约过吗?神先生都睡了,就别硬喊了……”

神棍赶紧解释:“不是不是,冼家妹子跟我说过,我忘了。这两天可能太累了,脑子里不记事,颠三倒四的。”

这样啊。

高荆鸿看着神棍在帆布椅上落座,这才开了口:“神先生,都这么老半夜的了,我呢,也不说客套话,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或者说,上个心。”

大半夜的,几个姑婆都在,登这三宝殿必然是有要紧事,神棍坐直身子:“大姑婆,你直说吧。”

“神先生有听说过打卦看命的……葛大先生吗?”

神棍来精神了:“有,有,我偶像,葛大先生……那是很厉害的。”

听说过就好,用不着她赘述了,高荆鸿迟疑了一下:“那你觉得,葛大先生看得……准吗?会不会哪次有失误呢?人嘛,做事总是很难保证百分百……”

神棍没给她这机会自欺欺人:“不不不,葛大先生,那一定是准的。他说的,都是看到的,看不到,是不会说的。”

他又把自己关于“打卦看命”的推理介绍了一遍,然后总结:“总体说来,这就是个维度的问题,葛大先生应该是超越了维度,看到,或者感应到了人一生中的某个片段,当然了,他是旁观者,只能看表象,但是,表象也是一种真实啊。”

几位姑婆都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不至于不理解这话,高荆鸿端起咖啡杯,低头呷了一口,又放回碟中。

神棍听到杯底和碟身相磕的颤音,这大姑婆,不应该连放个杯子都手抖,她心里一定很乱。

高荆鸿定了定神:“是这样的神先生,接下来我说的,希望你保密,别传出去,尤其不想让姿宝儿知道。”

“我们山鬼,跟葛大先生是有交情的,当年,姿宝儿三岁,抓山周的时候,我们请过葛大先生看命,你可能不知道,葛大先生的眼睛,就是那个时候瞎的。”

“葛大先生那时候正当壮年,人也傲气,本来我说,看不出来就算了,他非不认输,一夜看过去,眼睛看瞎了,连头发都花白了不少,我听人回报,赶紧过去瞧他,谁知道他已经走了——葛大先生这个人,居无定所,很难找,而且算起来,他今年也该八十多了,人还在不在,都很难说。”

是难说,神棍前些天见过葛大,但这个年纪的老人,这么颠沛流离风餐露宿,有今天也未必有明天。

“我在葛大先生住的客房里,找到几张纸,上头写了些话,你看一下。”

她朝冼琼花使了个眼色,冼琼花拿了个ipad过来,调到图片模式,然后递给神棍:“都拍下来了,翻页就行。”

第一张已经打开了,神棍低头看,这好像是首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