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一半,何如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歪头问旁边的霍东——是的,旁边的霍东。
虽然霍东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并且对他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着隐形隔音壁,但他还是拿着个笔记本坐在他们旁边,岿然不动。
“装修的时候我们住哪里啊?”何如才想到这个问题。
霍东并没有转过头看他,但却立即开口回答了他:“附近还有套房子。”
“哦。”何如点点头。
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很自然地把他和霍东当成一体的了,完全没有想要搬出去自己住的想法。
就像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一样。
到了十一点,何如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安德鲁讨论着,旁边的霍东已经合上笔记本,对两个热烈讨论地人说:“该休息了。”
两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继续讨论着。
霍东等了几秒钟,终于不耐烦了,将桌上放着的册子拿起直接砸到安德鲁身上,“抱着滚回你的房间。”
然后一手拽住何如的胳膊,拉着就往楼上走。
何如瞪着眼睛被他拉着,都来不及回头看眼安德鲁,就这么被拽到二楼。
到了房间门口,霍东垂眼看着何如,“睡不睡?”
何如这下终于感知到了危机,立马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睡睡睡。”
霍东用下巴点了点房间门,“回去。”
何如听话地打开房间门,在进去前又乖巧地对霍东道了声晚安:“晚安东哥。”
霍东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看着他,黑黝黝的。
何如在心里悄悄吐了吐舌,迅速地回了房间。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回了房间,疲倦感一下席卷了何如的身体。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洗个澡就赶紧睡觉。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尖锐的声音响彻安静的房间。
何如看了下手机,是霍南的来电。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挂断,并且半点不拖泥带水地直接将霍南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后,他将手机扔到床上,丝毫没有被影响地进浴室洗澡。
霍南被挂断了电话,半点没有意。他知道何如不会接他的电话的,但就是想打一个试试。
他越过手边堆积的空酒瓶,重新开了一瓶啤酒,仰头灌进嘴里。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几十条未接来电以及未读短信。
发送的人都是同一个——江水。
-南哥你接电话,我可以解释的。
-南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骗你。
-南哥…
霍南一下又一下地往嘴里灌着酒,没多久便烂醉如泥。
他趴在桌子上,神志不清地强睁着眼睛,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没一会儿,因冰啤酒而下降的体温让他被冻醒,半睡半醒中他含糊不清地喊道:“小如,给我拿个毯子。”
他闭着眼睛,等着温暖的毯子盖到身上,可是等了半天,小如还没有过来。
他又喊道:“小如!”
依旧没有人回应。
他抬起头,睁眼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桌上地上都是空酒瓶以及狼藉。
家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说句话都带着回音。
“小如…”他用极低的声音喃喃着。
声音飘散在空无一人的客厅中。
突然,他用双手捂住脸,从嗓子中发出痛苦难抑的声音。
第18章
霍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他本来没想哭,但眼泪却不听话地留下来。
可能是管理泪腺的器官坏掉了。
从何如跟他离婚之后,他不是不难受,也不是不后悔,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每回只要一想到何如那张决绝的面孔,他就又畏缩了。
这时他又碰到了江水。
其实在被何如发现之后,他就已经和江水断了关系,那个时候的他还是满心希望等何如消气后,可以重新在一起的。
所以江水是必须处理掉的。
但当他看到蜷缩在街角的江水时,却也是实打实的心软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南站在江水面前,俯视着他。
江水本来将脸埋在膝盖中,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见霍南后眼眶瞬间红了,他用要哭的表情对霍南说:“我…我被房东赶出来了。”
霍南皱起眉,看到江水身上略有些凌乱的衣服,“怎么不找家酒店先住着?”
江水低下头,用很低的声音:“我把钱都寄回家里了。”
霍南想到江水以前提到过,他家是农村的,家里有一个弟弟和妹妹,他每个月都会把大部分工资打回去。
现在可能突然丢了工作,资金来源一下断了。
“你之前给他们寄回那么多钱,现在困难了他们不也应该帮帮你吗?”霍南实在理解不了他怎么就能直接流落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