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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式入戏(110)

作者: 曹子衿 阅读记录

他忍不住双手打拱,赞道:“哇!劳大妈!高人!高人!”

劳大妈乐呵呵受了。

反复盘问过宋星文的身份和目的后,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前一小时都是劳大妈聊自己。原来还真是位民间书法家,退休前在北京某重点小学教语文;退休后,虽说全力投入锅灶间,但不但书法没丢,还开发出一样新兴趣:管闲事。

对方这么坦白,宋星文一时又不知该如何表情了。

劳大妈大大方方,抬手轻拍自己胸脯,眉飞色舞:“管闲事可是好习惯!咱北京这么文明,可不都是咱们这些人管闲事管起来的吗?咱北京大妈对市容市貌、北京的精神文明建设,起的实质性作用可不亚于中南海的领导啊!”

宋星文满头热汗笑:“喔呀——”

劳大妈:“小伙子,您甭再拍马屁了,大妈不吃这一套啊!咱少说两句我的事儿,问吧!您想问的!大妈在这儿都住了几十年了,只要大妈知道,又不涉及到国家机密、不损害人民利益的,就告诉您!”

两人又推来挡去几句,这才进入正题。

劳大妈后来告诉宋星文的事,跟他已知的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换了个邻居的视角。

宋星文有些失望,随口提了句:“那小戴搬出去后这些年,戴爸爸戴妈妈都怎么过的?”

劳大妈:“怎么过?跟他们之前一样过呗!要我说这老两口也不是凡人,闺女赶出去,生活一点儿影响没有!”

宋星文有意无意:“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过的?”

劳大妈心领神会,脸上露出神秘的表情:“您说那个?向来这样儿过!就是以前,闺女还在那会儿,动静大一些!因为闺女会哭啊,劝啊,有时候闺女挨,她妈妈又会劝——嗨,比现在闹腾得多!”

宋星文皱眉:“那他们家这样,没有人管么?”

劳大妈笑得怪:“管啊!哎哟怎么没管?早些年,街道居委会,连片儿警都常来!结果呢,门儿一开,全家人集体换一副面孔,搞得别人倒像神经病似的!就这,我们几任居委会主任都不容分说,好好做过老戴的思想工作!”

宋星文:“强做?”

劳大妈:“是啊!强行开导!可有用吗?没用!管得多了,大伙儿都厌了,还有人说人老戴是治家严明!嫌我们多管闲事!唉,闺女搬走以后,她妈再吃苦头,连声儿都不响了。您说这还怎么管?”

宋星文点头。

劳大妈长吁一口气:“姆们家老爷子说了,人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所以啊,我也就是听到响动的时候,去长长见识——哈哈,这种见识啊,还是相当得劲的!可以时不时提醒我,我自个儿家的日子过得多好!”

宋星文脑子里纠成一团。

戴巧珊背后的事比他想象的棘手。但转念一想,除非当事人亲口供认,否则,隔一道墙,外人并不能真正知道一个关门闭户的家庭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何况,戴巧珊也搬出去这么多年,其中会有很多变数。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去了解那些不确定的因素究竟是什么,然后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

尽管不太抱希望,在跟劳大妈分别的时候,他还是拿纸写了一串号码递给她:“这是我的号码。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在合适的时候,悄悄转交给戴妈妈。”

劳大妈折好放进兜里,笑得像个小太阳:“得嘞!”

宋星文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说:“您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打给我。我一定尽我所能为您效劳。”

这天,无意中收获一个“线人”的,不止宋星文——章瀚海在接完江凯旋的连线后,北京这边工作的一大摊事儿本来就拉得他神经紧绷;断线后,没过两天他就按捺不住,买了机票往回赶。

历经10小时的飞行,首都机场一落地,章瀚海就见到了他的“线人”——当然,这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是个线人。

他只知道这是他这些年偶有合作,彼此欣赏,直到近半年来才较为频繁见面的合作伙伴,永远的甲方,胡雪松。

首都机场新推出一项管理制度,凡在出发层落客区的车,总共逗留时间不能超过8分钟,否则罚钱不说,还扣分。为此,胡雪松的司机开着他那辆低调的AMG运动商务,绕着机场一趟一趟兜圈子,直到胡雪松接到章瀚海后,给他发去个“OK”的图标。

其间,胡雪松的秘书小梁跑前跑后,又拿行李又提前上楼替司机和老板两边掐时间,完了还接过章瀚海的车钥匙,帮他把停在机场的车开回家去。

司机载上他俩往定好的饭店开,这么一搞,章瀚海挺过意不去的,说:“胡老板,您忒费心了!昨儿我问您记不记得‘石花’,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给您添这么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