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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帝/养弟(272)

随风拉着她入了屋子,让她在软塌上歇息。他接过寒烟递过来的小紫砂茶壶,对着嘴儿品酌了一口,然后道:“我为何要阻?既然萧月河决心力挽狂澜,为大秦尽忠,止了战乱,便要给萧卿一个立功的机会。”

笑娘沉默了。她总不能挑破了说,这也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要知道在原著里,萧月河与霍随风,各自拥立了傀儡皇帝,借着乱世纷争,各自打下江山,最后二雄对决,霍随风棋高一着一举登顶。

一路来的权谋算计,让人觉得心惊肉跳,升级流好看得不得了。可是霍随风如今明显是要窝在漠北当土皇帝,对于中原的纷争冷漠到了极致,更无称帝的野心。

这让笑娘说什么好?碰巧的是,笑娘也没有当皇后娘娘的心思。她刚来这个世界上时,不过是求得免于惨死的下场。而如今她也只想圆了当妈妈的梦,然后将脑袋扎进沙堆了,对于身边的某些事情,假装避而不见。

一句话,便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所以随风既然无意去逐鹿中原,她也不想给他摇旗呐喊助威,只是萧家若是真的顶了霍随风的命数,将来掌控中原,依着萧月河的心胸,能容得下霍随风吗?

霍随风似乎看出了笑娘的担忧,放下茶壶,替笑娘剥着橘子,然后道:“放心,我心中有数。你只管做自己喜欢做的,我绝不会叫你颠簸度日便是……”

而霍随风也将自己的意思告知了岳父褚慎。褚慎是个急着还乡养猪的人,自然也很欣赏女婿权谋在手时的淡然从容。

按理说,霍随风可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机会,但他毫无阻止皇帝离开的心思,恪守臣子之道,实在是难能可贵。

相形之下,萧家人不断逼着太后和年轻的幼帝表态,就显得吃相有些急切了。

如今在朝的老臣,大半都是先帝爷培养出来的。先帝注重私德,臣子们行的也都是周公之道。谁也不傻不瞎,怎么会猜不出萧家急吼吼地要将皇室迁往洛都的小算盘?

在太后领着幼帝在先帝的牌位前哭诉一场后,老臣们中有人忍不住在朝堂上开口指骂萧家父子狼子野心。

据说都在气头上,越发口不择言,朝堂上当时吵得翻了天,如同市井泼皮对骂一般。最后双方竟然动起了手,出身教养都被扔在一边,萧月河一拐杖将个老臣的脑袋开了瓢,鲜血直流。

幼帝不足以震慑驾驭臣子,坐在宝座上只往后缩。太后一个女流之辈在帘子后面喊着住手也无人肯听。

褚慎等中立的臣子不得不上前拉架。官靴、官帽甩得到处都是。

现在在大臣们背后理论里,不表态的崇正郡王反而声誉要好上许多。

虽则这位郡王小气抠门些,让满朝文武吃了一个多月的萝卜。可在大是大非上,绝对恪守为人臣该有的尺度。哪里像萧家人,刚刚掌握了军权,就妄想左右皇室,逼得太后在灵前哭诉?

萧老天爷在朝堂混战的当天夜里,便将儿子和孙子叫到眼前申斥。

尤其是对着萧月河,更是严厉:“你父亲向来目光短浅,你怎么也跟着糊涂。如今军权虽然在我们萧家的手里,可是阵前损耗得也厉害,就算一时击退了蛮夷,也不敢说能固守江山。既然太后不愿,便让太后与圣上在漠北就是了,何必急于一时,落人口实?”

萧昇此时也是满心懊恼,今日在朝堂上,他在混战中被人打到了眼窝子,半边脸都是紫,只一边覆冰袋一边道:“儿子原以为将圣上迎回洛城,那崇正郡王必定反对,他因为迎圣驾太倨傲,原本在臣子里的口碑甚差,只要他有拦截万岁之意,必定要被群臣谏言,到时候我们迎回圣驾,就是免了霍随风这等子外臣的狼子野心……可谁想……”

萧衍知道儿子没说的话,谁想到那霍随风竟然跟他老丈人一般,无欲无求,对于这种能改变国运的事情毫无阻拦之意。

甚至有人亲自赶往郡王府,游说着小郡王留下皇室时,他都能四两拨千斤,领着来人去参观他老丈人在郡王府里新砌的猪圈,许诺过年时分猪肉给诸位同僚品尝。

原本是该是与萧家抗衡对峙的王爷,走起了田园风,可不是显得萧家有些急火火了?

说到底,这其实也不是儿子和孙子目光短浅,实在是霍随风大大出人意料,竟然皇权在手,却不知把握,叫人摸不清路数。

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萧家既然起了头儿,就要硬着头皮走下去。不然的话,依附与萧家的臣子们便会觉得萧家软弱,不值得追随。

在朝堂连闹了几场以后。萧衍拄着先帝也赐下的雀头长寿手杖,亲自上朝请示太后,痛哭流涕陈述萧家历代为国建功的子弟们,表示萧家的忠心无二,同时也是陈述了皇室久不在中原,会造成百姓人心浮动的种种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