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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帝/养弟(325)

只是那齐司音与她也算是故交,她总要去看看故人是否安好,便将贺礼亲自送去了。

孟奎现在的府邸在凤城北门胡同里,乃是现在追随萧家去了申都的原兵部侍郎的府宅。

院落不甚大,但是门前的石砖都是重新铺设过的,大门上的朱漆也是原来那位兵部侍郎叫人粉刷过的了,门上贴的喜字还没有揭下来,从院墙探出的蔷薇花枝,都透着新婚的气息。

当跟车的小厮叫门后,不一会的功夫,梳着新妇发誓,头插红花的齐司音便带着丫鬟从门里出来,恭迎王妃了。

笑娘上次见她时,她的脸上还不见血色,满是憔悴气息。

而今再看,似乎脸蛋上长了些肉,看着风韵了些,整个人的气色也好很多了。

如今再见,她已经嫁为他人妇,看向笑娘时,难免带了些局促之色。

笑娘见她不似被强迫的样子,自然将心放下了一半。只是开口恭贺她新婚新禧,又命仆役搬下装着布料的箱子,将各色贺礼抬入府里去。

待入了厅堂,齐司音亲自摆设茶具,为笑娘沏了香茶品酌。然后缓声道:“我夫君最近应了王爷的新差,入了军营做骁骑营的统领,须得晚上才能回府,待得他休沐,我们夫妻再去王府,亲自答谢王爷与王妃的厚爱。”

她礼节上一向严谨周到,行起茶道来,手腕翻转行云流水,俨然是行家。

这样有情致的女子,却嫁给了莽夫孟奎,这种违和感真叫人挥之不去。

于是笑娘委婉地问了下二人是何时定下亲事的,可有什么受了委屈之处,如若是孟奎哪里做得不好,尽可以告知,她笑娘绝不会偏袒着孟奎的。

齐司音虽然在萧府里是表现的木讷,实在是因为婆婆凶悍,小妾嚣张,而丈夫萧月河又冷漠至极的缘故。

她这么冰雪聪明的,怎么猜不出笑娘的言下之意。

不过王妃为人的方正,倒是让她心里一暖,笑着道:“孟郎为人虽然看着粗糙些,可是心底最好,怎么会给我我委屈呢?当初他看我随身的行囊里包着一套破了的茶具,问明乃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后,便寻了位民间修补瓷器的师傅,替我将那瓷器补好了。他虽然不曾读书,可是其心赤诚,有那么心细……在我眼里,比饱读诗书之士还要强上些……”

笑娘听得心里不由得竖起大拇指。齐司音的亲母早逝,她在父亲家里也是在夹缝中求得生存。这样的女子所求,也许真的跟别的闺秀不同,不过是求得一人心,相伴到老,互相关爱的体恤罢了。

在丫鬟为笑娘摆设茶点时,新出炉的骁骑将军夫人还不无惋惜地道:“可惜夫君不在家,不然定要叫他给王妃炖煮红烧卤肉吃,他做这道菜,最拿手!”

从王府里出来时,寒烟心有余悸道:“乖乖,居然有人认为孟将军做饭好吃?当初他主厨时,我们府里的咸菜总不够吃,不配些爽口咸菜,都下不去饭!也不知给自己夫人做饭是,孟将军洗不洗手……”

笑娘却觉得齐司音的话,应该就是她的心里话。毕竟她这样的闺秀看来,男人会做饭本事就是加分项。想来孟奎给齐司音炖煮卤肉时,也是每一步都格外上心,炖煮得能入味好吃些吧。

由此可见,婚姻如饮水,冷暖各人知。齐司音算是在孟奎的身上,找寻到了人间夫妻的烟火气。

因为当初她生产的缘故,寒烟的婚事耽搁了。借着孟奎成婚的喜气,笑娘干脆连寒烟与修竹的婚事也一并张罗了。

一时间凤城在寒冬将至前,洋溢着说不出的暖意。

至于申城的萧家,听闻了齐司音露头却改嫁给了霍随风部将的消息时,真是满府上下不得安宁。

那齐司音也是决绝,将和离的文书一路驿马送到了萧府之上,只说了自己与土匪当人,遭人陷害,被推入山坡的过程。更是言明自己心寒于萧家的无情无义,竟不肯派人去寻,却因为怀疑她被土匪劫掠,便不再着人去寻她,当真是满府的冷血。事已至此,从此她便于萧月河在那离散之日起,不再有夫妻名分,婚丧嫁娶,自随了自己的心意,再与卿无关。

萧月河现在成了申都的笑柄,虽然别人不敢在他这个堂堂摄政王面前取消,但官僚的私府里可都笑翻了天。

霍随风也是个好样的,也许是为报复樊城劫掠了笑娘的事情,竟然安排着他的部将娶了他的正妻,还招摇过市,只将这事儿闹得满城皆知。

虽然齐家为了撇清干系,将齐司音的名字剔除家谱,可是屎盆子到底是扣在了他萧月河的脑袋上。

直到接到书信,萧月河才知当初齐司音失踪的隐情,他虽然对齐司音无情,可不代表他能被府里那些争风吃醋的妾室愚弄。于是一股子淤积的怒火总算是找到了发泄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