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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颗星(82)

柳惜没再称呼罗奕是哥哥,也自己提到了后果,她话说到这份上,柳艾珍的逻辑被打乱。柳惜长大后跟柳艾珍吵架从来没输过,柳艾珍真要跟她辩,是辩不过她的。

柳艾珍只好叹气,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她语重心长地对两人说:“难道我不想做个善解人意的妈妈吗?你们自己觉得你们俩合适吗?我难道不是看得比你们远?”

气氛在这时陷入了僵局。母女俩个性上的相似与差异体现地淋漓尽致。

罗奕经历过进退维谷的时刻,熟知这对母女的脾性,他直接绕开柳艾珍的诸多顾虑,说:“我觉得我们很合适,我没想过退路。”

他发现自己爱上柳惜的时候就已经没了退路。他花这么久的时间才走到这条路上,分手?没可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柳艾珍把手里攥着的纸巾摔在了餐桌上。

柳惜同样困惑地看向罗奕,这人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罗奕正襟危坐,手掌按住表盘看着柳艾珍说:“惜惜如果想嫁给我,我随时都可以娶她,如果她不想,今后我也不打算再和别的人结婚。”

“你……”柳艾珍没想到罗奕会这么激进,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餐桌顿时一震。

罗奕的手指被表扣磨得发疼,他松了手,看见柳艾珍手掌通红,沾上了桌面上的奶油。

他扯了张纸巾塞到柳艾珍的手里,继续说:“我年纪不小了,除了柳惜,不会再有别人了。”

两人尚且处在浑浊不清的暧昧中,他这种时候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柳惜自认为自己还算长情,但也还没想过日后会不会嫁给他这个问题。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罗奕,觉得他太冲动太幼稚,也太绝对。她抬起脚,偷偷地在桌下踢了下他的腿,想提醒他能正常一点。

柳艾珍同样觉得这个人不正常,她都搞不清他们俩这种情况是否可以合法结婚,他却轻易就给自己的未来下定论。她对这样的罗奕感到陌生。

她直言:“小奕,我明说了,大家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你看不上柳惜,你不喜欢她这个性子。你现在这个感情来得莫名其妙你知道吗?”

罗奕也没跟柳惜解释过他突如其来的喜欢。这是晦涩难言的事情。难的不是解释这份动心的真假虚实和程度深浅,难的是过程,晦涩的是“为什么”。

这是他花了大半年时间才搞清楚的事情。

柳惜走后,他心里空了一块,柳艾珍派给他帮柳惜装饰房子的活儿,他尽心尽力,边边角角都亲自设计,十分享受为这件事情花精力的感觉。

柳惜回来之后,他莫名其妙的情绪变本加厉。去接她的路上因走神而超速,险些追尾,感觉她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立刻故意落下外套和那个吊坠试探她。发觉她对自己漠不关心,连自己分手大半年都不知道,于是他讽刺她是个小偷,想用这种愚蠢的办法来窥探她是否真的变了。

他是真的害怕她不折腾了。聪明如她,看出来他的态度转变,一个吻为真相揭秘。

他由衷地感谢她推了他一把。

这是个“荒谬”的过程,罗奕没有演说家的才能,担心自己词不达意,不知如何解释。

“你们俩是不是已经……”柳艾珍冷静下来后,对沉默的罗奕发问。他眼下这个态度没法让她不想偏。

“没。”罗奕立马否认。

柳艾珍又看向柳惜:“你说。”

“我们都多大的人了,你这样问合适吗?”这场谈话正式走偏,柳惜开始厌烦了。

柳艾珍钻进自己的牛角尖,连连叹息:“我是管不了你们了,随便你们去吧。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有必要这样吗?”柳惜也呼出一口长气。

“柳惜,你是见过你大哥谈恋爱的,你这个性子,以后作起来别来烦我,你海生叔也是心疼儿子的。”柳艾珍深知柳惜的个性,破釜沉舟,直接把最难听的话说了出来,“罗奕,柳惜过去谈恋爱你也都知道,她跟薛医生也就是眼前的事情……”

“我作成什么样都不会让你看见。你觉得他不专一,又觉得我没正形,这不是刚刚好嘛,我们俩半斤八两,谁都不清白,谁也别嫌弃谁。”柳惜忍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来,“妈,非得把什么都摆上台面说?我看你就是想搅和……”

“惜惜!”罗奕也站了起来,他打断了柳惜的话,又给柳艾珍递了一张纸巾,轻声道:“珍姨,她是什么性格你最了解,别跟她生气。”

“这么多孩子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好不容易熬到罗悄悄上幼儿园了,柳恬又高三了,我够辛苦了。反正你们俩也搬出去住了,以后就少回来吧,折腾成什么样我眼不见心不烦,你们自己开心就好。”柳艾珍哭了,她人生第一次被柳惜气哭。她觉得女儿大了,管不住了。